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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守大人,是不是看到誰都這麼說啊?」皇甫岑笑著看了一眼劉基。
「咳咳。」劉基幹咳兩聲,掩飾自己尷尬。
「兩位大人,你們說什麼?」從後趕上的程普騎著一匹高大的白馬,喜不勝收的問著皇甫岑。
這匹坐騎是程普今日用皇甫岑贈給的錢,購置的了一匹良馬。雖然比不上公孫瓚贈予皇甫岑的那匹寶馬良駒,但也是千里挑一的馬匹,至少,為此,皇甫岑的錢袋整整空了一半。
「哦,沒說什麼。」皇甫岑嘴角微揚,笑道:「德謀,今後你想去哪裡參軍?」
「西涼,湟中義從。」
短短六個字,皆儘是程普肺腑之言。
「哦?」皇甫岑一笑,道:「德謀是嚮往太尉段熲之志?」
湟中義從,大抵上是指湟水流域,金城郡,允吾、破羌、安夷三縣的羌胡,這些人當初大抵上是跟隨太尉段熲在邊塞立功的死士,時下,每個大漢之人提及湟中義從,莫不是心神嚮往。程普能有此意,也不奇怪。
「嗯。」程普點點頭。
「那我去拜訪張度遼,德謀還去不去?」張奐曾任職於度遼將軍,故此皇甫岑有此稱呼。而且張奐同太尉段熲昔日曾與張奐有過分歧,甚至都到相互攻殺的地步,程普既然是段熲的崇拜者,不知道會不會不喜張奐。
「度遼將軍?」程普看著皇甫岑那悵然若失的表情,不由得搖搖頭,惋惜道:「可惜,可惜。」
「可惜嗎?」皇甫岑用力的一拍馬臀,策馬而去,只留下淡淡的一句疑問。
程普一怔,駐馬遙望,縱馬狂奔的皇甫岑,一時間百感交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呵呵。」坐在囚車之中的劉基,搖搖頭,看似漫不經心的調侃著:「假佐此人,心比天高,你我都恐不及。」
「呃?」程普轉目遙看不語。
「壯士西去投軍,不過就是為了尋得一時功名。」
聽劉基此言,程普點點頭。
卻見,劉基目不斜視,目光轉向之地儘是皇甫岑的背影,淡淡道:「明主盡在眼前,壯士何必又要捨近求遠?」
劉基這話,聽在程普心中卻是一顫。
「湟中義從,武威段熲,敦煌張奐,安定皇甫,他們已經老了,沒有精力在上疆場了,大漢是該要換一換血脈的時候了。」
「劉大人你是說假佐有投軍報國之心?」程普左思右想,回味了這兩日同皇甫岑的交談,搖搖頭,否定道:「劉大人恐怕多想了,我觀假佐無心入仕。」
劉基拿起自己手中的酒壺,朝著遠處的皇甫岑微微一抬,像是在敬著老朋友酒水,笑道:「不論假佐現在是否心思在功名利祿之上,只要他除去過去的陰影,就是他展翅翱翔之時。」
劉基說得信誓旦旦,程普卻聽得迷糊。
劉基看著在那裡發呆的程普,笑著調侃道:「壯士不了解軍人,他皇甫岑既然生在軍人世家,那他這一輩子都註定了脫離不了家庭的束縛,包括向漢之心。」
程普目光有些凝滯,劉基那些話沒有全部聽進心,但是那「軍人世家?」四個字,卻是讓程普不得不在把頭轉向皇甫岑。
「涼州三明,安定朝那皇甫氏嗎?」
第十四章 弘農張奐
弘農。
弘農郡治所,是西漢時漢武大帝在函谷關附近設立的弘農縣,漢末三國以來,弘農每每都會走出良臣猛將,也大抵是因為弘農地處要塞,又離東西兩都很近,許多門望族皆在此處的原因。比如弘農楊氏,即便是在後世天朝年間,也大大有名。上文曾經提到過的司空楊賜也是出自於弘農楊氏。
但張奐本人和他的家族卻不是弘農人,他原本是敦煌淵泉人,表字然明,其父張敦,曾任漢陽郡太守。早年求學太尉朱壟,後屢立邊功,一度調任中央,曾上書要求舉家遷徙弘農,才有弘農張氏一說,但後來卻因太尉段熲排擠,辭官而去,歸於弘農老家,頤養天年。
歷經兩個月,當囚車行至邙山北岸之後,皇甫岑使錢,先讓兩個官差在此地停留數日,兩個官差吃了皇甫岑的好處,聽皇甫岑提及時日不長,並不耽誤行程,隧點頭同意。
皇甫岑則同程普繞道而行,去弘農拜訪張奐
說起這位涼州三明之一的張奐,皇甫岑本人雖然沒有見過他,但是皇甫岑的家卻是與張家有很多淵源。
只不過這些,程普卻是不清楚。
古時,拜訪他人府邸,是要遞交拜帖的,只不過,在東漢時被稱為名刺,上寫姓名和年齡等等內容,格式什麼的也有專門的規範,但是皇甫岑這個人向來行事不羈,也沒有準備這個東西,更不用提程普這樣的庶人了。
「你們要見家主?」張府門外的下人倒沒有其他名門望族那般盛氣凌人,見府門外來了兩個人,便開口問道。
「嗯。」皇甫岑點點頭。
「名刺帶來否?」下人打量著皇甫岑和程普,兩個人雖然衣著光鮮,但依舊掩蓋不住他們那風塵僕僕的疲態。
「沒有。」皇甫岑略有一絲尷尬,未等那下人開口,便進一步上前道:「來時匆忙,忘記帶了,勞煩這位大哥,通融一下。」
下人上下打量著皇甫岑,見皇甫岑說話語氣不卑不亢,又是風塵僕僕而來,心中思量是不是洛陽那邊的人,也不好隨意打發了皇甫岑,轉回身道:「你等會兒,我去問問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