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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堅瞧了瞧沮授,面前這個滿身是傷的文人就是那個赤手空拳在盧龍塞詐軍的沮授,當真是一個不凡之人。加上幾日前夜裡來援的那些白馬義從,孫堅算是見識到了白馬義從下,究竟有多麼的團結,又有多麼的出色,隨即回應道:「是顏良和程昱、黃忠三位將軍!」
程昱哪裡算得找將軍。
不過沮授沒有同孫堅辯駁什麼,轉身凝視左右,回看裴茂一眼,對著孫堅抱拳道:「孫將軍情誼,我等自會轉達我家大人!就此告辭!」
瞧見沮授如此文雅,裴茂亦是拱拱手,什麼話都沒有說,然後轉身離去。
一旁的孫堅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心中一陣唏噓膽顫,他在想,如果有朝一日,自己落得皇甫岑這般下場,那些部下會不會向面前這幾個人有其他反應。
此時已經離去的沮授和裴茂全然顧不得身後孫堅的反應,也顧不得身上的傷口,他們現在只想聚集河東上下智囊,共同面對這一場前無古人的危機。因為沮授和裴茂隱隱嗅到這不是一場簡單的拆穿陰謀,而是一場政治博弈,如果輸了,可能就是一場生死下場,如果贏了,他們同樣得不到什麼。
沒有勝面!
但即便沒有勝面,但他們也同樣不敢忘記,同樣不敢放棄,他們要把這局勢扳平,至於,大漢,這個已經讓人寒心的詞彙,他們不會去想了。
距離不遠,沒走幾步,他二人便瞧見了無精打采,還略帶幾分憤怒的白馬義從。
領在最前頭的是顏良,此時的顏良雖然很憤怒,卻比以往還要冷靜許多,他知道眼下事宜都該交給程昱和黃忠他們,自己不會想那麼多,自己也想不到那麼多,可河東上下有很多人能夠想透面前這件事情。等他們做完決定後,自己再同白馬義從一起謀反亦是未嘗不可。
但黃忠和程昱一路上什麼話都沒有說,他們之所以還這麼安穩的護送天子,究其原因,是他們都在等,等皇甫岑入洛陽,確保皇甫岑的安全,然後在聯繫河東上下,由華歆等人出面,在見到知道整個事情概括的沮授和裴茂,他們再做出決定,眼下,他們多做任何一個決定都有可能會引發一連串的反應!
也許,任何一步,都有可能會觸動皇甫岑的性命!
他們絕對不會這麼愚蠢的上隱藏在幕後那些人的當!
這點不光程昱、黃忠清楚,就連這幾千白馬義從,上上下下都似乎很清楚這一些,經過六藝學堂的培養,他們白馬義從已經不再是單純的死士,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靈魂!
「仲德!漢升!仲德!漢升!」
瞧見程昱和黃忠,還有顏良等一干白馬義從,沮授和裴茂忍不住心中的激動,呼喊著跑向他們!現在或許只有他們才是真正的朋友!
第八十七章 存亡誰定
中平五年初,冀州刺史王芬夥同從事許攸、周旌意圖廢帝,謀立合肥王,兵敗,王芬、陳逸被殺。合肥王亦被賜死,國除。曹操、孫堅、袁紹三人因救駕有功征入西園軍。尚書盧植以身殉職,諡號「中正」,加太子太保銜,緱氏侯,子盧毓襲。唯有使匈奴中郎將皇甫岑因涉嫌與王芬、黑山軍同謀,收監下獄,聽候處置!
洛陽。
剛過年關,新春的跡象還沒有流露出來,整條大街上異常的冷清,似乎不見往年的煙火,只剩寒冷。誰都知道年關前,天子劉宏險些被冀州刺史王芬夥同黑山軍襲擊,最後連河間舊宅都沒有回去,一溜煙的趕回了洛陽。這趟災難,洛陽的百姓到沒有什麼唏噓遺憾或者高興,只不過似乎很多人都在想一件事情,那個名聲很大的尚書盧植竟然殉職了,傳言死的還是異常慘烈,更讓人不可思議的是,盧植為忠。他那個得意的弟子,也是大名鼎鼎的「白馬都尉」竟然被牽連入獄,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很多人都沒有弄明白?大漢忠奸竟然如此難辨?
巷口深處,一家老宅子門上掛著白幡,府內上上下下進出很多人,皆是素服素顏。
此時,原尚書盧植的府邸。
盧植的原配妻子幾年前就因病離去,家裡只剩下一子一女,長女盧玥兒,次子盧毓。
盧植這麼一走,整個盧家就像是倒了頂樑柱一般,在無人能支撐著這偌大的家世,如果不是天子劉宏允諾要風光大葬盧植,就恐連盧植的喪禮都舉辦不下去!
盧植出身東觀,又在涿縣緱氏山中教書授課,正式記名的門下弟子不多,只有公孫瓚、皇甫岑、劉備大人,但受其教誨之人亦是不少,加之盧植在朝的名聲一直都很好,再有天子劉宏之命,前來弔唁的人倒是絡繹不絕!
盧毓年幼,盧玥兒本是女子,這戴孝之名本該盧植門下三弟子所為,偏偏公孫瓚、劉備在營口血戰,皇甫岑如今又下獄,最後只有盧玥兒一女子拋頭露面。
送過諸人之後,天色將暗。盧玥兒轉身去尋盧毓,小盧毓今年才不過五歲,基本上什麼事情都不太懂。
卻見門外腳步聲輕響,隨之便是叩響板門之音。
盧毓一下子便跑了出去,隨手把門板打開。
從外走進幾個人素衣女子,走在最前頭的那女子身材高挑,冷艷的面容難掩悲哀之情,正朝著盧玥兒走來。
瞧見來人,盧玥兒偏偏施禮,輕喚道:「陽翟長公主。」
「唉!」陽翟長公主劉修一嘆,走到盧玥兒的近前,攙扶起盧玥兒,輕聲細語道:「同本宮還要如此多禮嗎?」說著把盧玥兒拉到自己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