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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都城的首功不是袁紹袁本初嗎?」
幾人沒有見過袁紹,故而開口相問。
不過,未等孟建回話,從六藝學社之外傳來淡淡的回答:「正如大人所言,袁本初不過是沽名釣譽之輩!」
第九十五章 河東周郎
「沽名釣譽?」鍾繇蹙眉,打馬轉身看向來人,問道:「你是誰?」
「這話倒是應該我問你們才對?」來人端瞧著荀彧、鍾繇一行人,見他們衣著華麗,舉止有些高傲,便知道這群人不是尋常人,隨即點頭道:「你們是官宦人家的孩子吧!」
「是與不是,有那麼重要嗎?」
「本來是不重要的。但是現在……」來人嘴角一挑,笑笑,手指一旁豎起的金匾,說道:「雖然天子御筆在此不用下馬而行,但看那裡。」
手指處,竟然是一塊石碑。
赫然是幾個歪扭之字。
上書——下馬!
「呃。」
「還不明白,要想進『六藝學社』,必見此碑由此下馬,方能入內。」
雖然來人句句在理,但是他的氣焰之中隱隱包含著強烈的敵意,對此,面前的荀彧等人心中不忿之心頓起,畢竟都是年輕人,而且自己父輩的關係,從來沒有這麼聽過人講話,難免少不了有些爭強好勝。
「話雖在理,即便沒有這條規矩,我等外來之人見到陛下親筆,也要下馬行禮。但是……」話鋒一轉,荀彧擰頭瞧著來人問道:「我們說過要入這『六藝學社』嗎?」
「這。」
來人一怔,卻是沒有想到對方會這麼回應自己。停滯了一下,然後抬頭繼續看著荀彧等人問道:「難道你們不是來六藝學社的?那為什麼又口口聲聲說什麼六藝學社傳言天下名將幾許?」
「說到這裡,鍾元常倒是想問一問,這位小兄弟,你為何斷言袁紹沽名釣譽?」
鍾繇之所以稱之面前人為小兄弟,是他此刻才真真切切的看清楚,來人雖然各自已經有如成年人,而且還生的一副白面之境,但此人年紀卻不是很大,舉止投足間一股傲氣傲然於胸。不過他這種傲氣,卻又給他一種信服的感覺。
「公瑾,公瑾!」
連喊兩聲,從外又趕來一個人,年紀雖然不大,但個頭卻要比幾個人都高出一點,而且長得魁梧有力,手臂之上青筋暴露,一雙虎眸放光,不用細瞧,便能看得出這個傢伙日後定然是個驍勇之將。
「伯符!」
「我說公瑾。」說這話的來人雙眼不是很友好的上下打量著荀彧、鍾繇、郭嘉、石韜、孟建等人,嘴角微挑,似乎不屑,輕聲道:「他們欺負你了?」
「你看像嗎?」
雖然回答無常,但是少年的臉上驟然浮現一股怒色,似乎特別討厭人說他這樣。
「哦。沒有就好,沒有就好!」
那魁梧少年似乎更怕面前的儒雅少年發怒。
不過話鋒一轉,儒雅少年轉回頭對著那虎頭虎腦的傢伙說道:「有人拿你父親同袁紹那個傢伙比!」
「什麼!」虎頭虎腦的傢伙一下子暴怒起來,瞪著眼前的荀彧、鍾繇等人,吼道:「是誰說的,有能耐出來跟老子比劃比劃,沒長眼睛啊,一個沽名釣譽的傢伙怎能同我父相提並論?」
鍾繇年近三十,心境早不是面前這兩個少年能夠比擬的,笑了笑,回應道:「你說,孫破虜是你父親?」
「是啊!」
「你叫什麼?」
「孫策孫伯符!」
「呦,烏程侯卻是奇人,連長子都已有表字,卻是行事不一般。」郭嘉反倒從後走過來,他年紀與面前兩人相仿,所以也更談的來,到沒有鍾繇、荀彧那般的敵意,笑道:「在下郭嘉郭奉孝,既然二位不恥袁紹,可否說出來,讓我等各有見地。」
「好!」
周瑜讓過孫策,他知孫策本就是一武夫,鬥嘴是鬥不過面前這些人的,隨即回應道:「袁紹入仕前曾如何?」
「飛鷹走狗,紈絝而已!」
郭嘉回道。言談間似乎也沒有把袁紹放在眼中。
「之後,聽說此人跟些人統稱『奔走之徒』對也不對?」
「卻是有這麼一個名號。」
「請問,這比一個武夫如何?」
「話怎麼講?」
聞言,周瑜輕蔑的一笑回應道:「遊俠本為仗義疏財,為人消災解難,雖是國法不容,卻是合情合理。他袁紹昔日作為哪一點值得稱道,我幼時長與洛陽,聽到卻都是一些浮誇罵名,卻不見他有何值得稱讚之地。而武夫,武夫是大漢立國之根本,高祖出身不過一門下小吏,麾下大將樊噲、曹參、灌嬰哪一個不是殺狗屠豬之徒?即便眼下,內亂不止的大漢,為什麼外患竟然少了,還不是這些手無寸鐵的武夫在用性命博取一點功名。所以,袁紹少時那些過往根本不足為慮!」
袁紹是誰?
逗狗遛鷹有名的公子哥。
袁紹是誰?
隱居洛陽地卑不見客的名士。
袁紹是誰?
南陽宗族內四世三公的袁閥子弟。
「再說。」周瑜聊的興起,如果這是在一年前,他決然沒有這份心思亂說什麼,但是眼下,經過在河東六藝學社的一年時間,他已經習慣了皇甫岑的那套學術體系,隱隱對武夫的地位提出了應有的質疑。接著道:「隱居洛陽,呵呵……你可曾見過那個大儒在洛陽這種地方隱居過?非名士不見,他這份重名利的心思,這不是沽名釣譽難道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