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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此言,李察一怔,別的不說,能知道他名字的人不多,當即又讓幾個士卒把火把掂量,這才瞧清楚,城下來軍竟然是公孫瓚的部隊!
當即,李察不寒而粟,他是昌黎城舊卒,當然知道白馬義從當年成軍之時,公孫瓚的地位。
白馬義從揚名與皇甫岑之手,但公孫瓚與劉備皆是當年統帥!
未等李察想好怎麼回話,劉表跨前一步,對著城下公孫瓚高聲問道:「公孫將軍可也是受大將軍之令,興夜來此馳援洛陽城?」
一聽這話,李察猛然轉頭看向劉表。
劉表裝作不知,尋常口吻道:「百萬黑山南下,聽聞曹操逆賊聯合黑山精銳,企圖偷襲洛陽城,再次坐實南宮之亂。大將軍聽聞風聲,連夜飛鴿傳書尚書台,徵調各地騎兵精銳回援京師。此乃尚書台田僕射手諭!」
「那田僕射呢?」
李察問道。
「正在南宮城外等候我北軍五校、三河騎士、公孫將軍的士卒入城!」
「這……大批士卒入城,豈不會?」
「將軍,恕我直言,你只是一個城門校尉,管的太多了吧?」
未等李察再有反應。
早就知道劉表是自己內應的公孫瓚當即照著黑衣人早先給的口信,回應道:「李察速速開門,哨騎來報,黑山與曹賊餘孽正要過來!」
「這。」
「李察,此乃尚書台簽令!」
「李察,我也曾是你上司!」
兩個人同聲響起,李察一顫,他縱然謹慎,但現在不僅有大將軍皇甫岑結義大哥在此,更有尚書台田豐田僕射的簽令,李察自認為沒有太大紕漏,而且他確實沒有那麼大的能力影響尚書台的安排,只是李察……
「李察!」
「諾!」
「開門!」
一聲長嘯,從城內竟然步履蹣跚走來劉備一人,他身上的傷還未痊癒,可是那目光之中卻依舊透漏著很多堅定!
有田豐簽令,再有公孫瓚、劉備兩人的出現,李察再無反對之意,劉備在荊襄誓死不投叛軍的事跡,李察當然聽說過,他自然認為劉備決然不會背叛大將軍,也決然不會背叛朝廷,當即揚手道:「城門!」
所有守城士卒扭頭瞧向李察。
劉表對劉備的出現很意外,在黑衣人的提示里可決然沒有劉備這條信息!但就在李察說話之際,他已經跨前一步,隱蔽的躲在李察身後。
劉備就那麼走了幾步,看似很軟,卻突然擋在劉表身前,用手壓下拔劍而立的劉表,輕聲道:「入宮為上!」
「城門——開!」
一聲令下,洛陽城的城門咯吱咯吱的被打開,與此同時,城內外的幾個人不約而同的在眼眸之中划過一絲喜悅,但就那麼一瞬間,瞬間過後,公孫瓚部下所有人都湧入城內。
劉備悄悄地拽住劉表的衣襟,兩人追隨下城。
只有李察心境亂顫,不安的望著他們離去的背景,咬著嘴角,沉吟一刻後,當即令道:「令下,不許北軍五校入城,再派人給田僕射通告此消息!」
……
北海城南。
一處土丘之上,閻柔極目向北而望。灰黑色的北海城牆,在視線中,隱隱約約。這大概是自己這支軍隊距離青州最近的一刻,借著月色的掩護,此時離北海城不過三里的距離。
在他身後,兩萬遼東水軍,正在土丘下面靜靜等候。人牽馬而立,只能看到鐵盔吐出的寒氣。
昨夜。
……
「子義,你難道真要親自帶領這點人去搶北海城?」
「嗯。」
「大哥,擔心什麼,我們不是有高幹這廝給領路嗎?」
「嗯。子義將軍此去,千萬小心,如果詐城不成,我們回來強攻也未嘗不可。」
……
身旁遼東小校,牽招湊到閻柔的身旁,低聲問道:「就讓子義將軍領這麼點人去詐城,是不是太危險了?」
閻柔勉強一笑:「現在也只能等著了,子義將軍說過,他出發半個時辰之後,我們才能全力北向,直撲北海,眼前就是天塌地陷,我們也不能動。這個時候,我們只能聽他的。」
牽招點點頭,深情的眼望東北方向。大將軍皇甫岑麾下,忠義之士太多了,自己見過不少,每一個人身上都有「為君死亦無憾」的豪情,少帝一句話,他們赴湯蹈火再所不辭。此一生,能與這些豪傑血染征袍,死亦無憾。
「只有祈禱子義將軍能夠平安的取下北海城。」
田疇摸著鬍鬚,靜靜地祈禱著,他很清楚,只要他們拿下青州,就算是徹底斷了盟軍的糧草供應,以後的仗即便不打,也能困死十二路盟軍!
似儒將的田豫也遲遲沒有說話,只是在心中吶喊:「子義兄啊子義兄,此去北海,不止我們,整個天下,整個大漢都在為子義兄祈禱,青州定,則河北定,河北定,則北方定,北方定,則天下定。」
……
北海城南外。
剛剛經歷了幾場大戰的北海城,殘存的牆頭上,不過只有七八人的影子在遊蕩。北海城南門護城河外頭,也有同樣幾個孤鬼似的影子,等著換崗。
寒風一動,傳來腳步的聲音。
就見城下,跌跌撞撞走來六七十號人,當先的人還打著破爛不堪的旗號。正是袁譚派出去巡視的高幹人馬。他們人人都狼狽不堪,身上衣服已經不成樣子,不過這些人還沒忘記自己是個軍人,至少兵刃還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