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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陽球好算計。」皇甫岑覺得這陽球確實不好對付。
「這治理河道的銀子一向數目很大,如果由我們來治理,勢必要親自監管錢財,而這治理河水的錢財又一向是十常侍們的囊中之物,到那時,我們勢必會同十常侍發生衝突,這事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能答應下來。」戲志才現在就怕皇甫岑犯渾,急急開口看向華歆說道:「子魚,還等什麼,給朝廷上奏摺,這水咱們治不了。」
華歆沒有動,卻一直在看著皇甫岑。
「也說不一定,這事輪不到咱們。」衛覬安慰的說道。
「不。」華歆說話之時依舊很冰冷,道:「只要陽球想辦的事情,就很少沒有成功的。眼下正值秋伏,協理汾河、黃河也無錯,司空、天子那裡也沒有什麼好拒絕的理由。」
「可是眼協理河工,那就需要大筆錢財,平常咱們對他們宦官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如果要管此事,勢必要勢同水火,這對大人以後來說難上加難啊!」戲志才本想在多說幾句,卻瞧見皇甫岑冰冷的目光,剩下的話生生咽了回去。「我們已經同士人們勢同水火,眼下絕對不能再同宦官反目成仇。」
「什麼叫反目成仇?」皇甫岑拍案而起,喝斥道:「我皇甫岑也不是靠著他宦官這麼一步步走過來的,我跟他們沒關係。」
見皇甫岑氣勢,幾個人同時閉上了嘴,相互瞧瞧,最後紛紛搖頭不語。
「如果有可能,我看咱們還是讓天子把這差事交給別人。」華歆建議道。
「不。」皇甫岑斷然否決,開口道:「這河東的水,我皇甫岑是治定了。」
「可是我們如果真要同宦官們魚死網破,咱們也弄不到銀子,最後還是要咱們出,眼下河東開辦各樣廠子,錢財卻是急缺,中山甄家也所剩不多了。」
未等說完,皇甫岑湊到戲志才近前,雙目炯炯,一字一言的問道:「諸位,你們跟著我皇甫岑刀山火海走過來是為什麼?」
沒人回道。
「難道就是因為一點蠅頭小利,還是博得些許功名?我相信諸位心中都有一桿平衡時局的秤,眼下世道偏了,你們想給它撥回去。而我皇甫岑是河東太守,是河東幾十萬百姓的衣食父母,如果黃河決堤,我們或許可以逃的一死,可是我們這顆心,它會安嗎?」皇甫岑原地掃視一圈,然後繼續道:「因為不安,所以我們才要做,協理河工不是為了爭名奪利,不是為了陽球,也不是為了黨爭。只是讓大家知道,河東有我皇甫岑,河水就不決堤。」
幾個人臉色扳了扳,差一點因為利益之爭忘記了自己要幹什麼,紛紛點頭應允。
「好,我這就去調齊人手,協理河工。」華歆說道。
「嗯,我去算一算今夏鹽利還有幾許。」衛覬回走。
「那我就去同中山甄家溝通一下,看看還有沒有餘錢。」沮授道。
眾人離開,戲志才面色嚴肅的問道:「大大人想什麼樣的築堤?」
走到門檻處的眾人紛紛停住腳步,回身瞧著皇甫岑,他們想聽聽皇甫岑的心聲。
「十年不潰!」
第四十九章 王景之後
馬蹄噠噠行在阡陌小道上,泥土紛飛。幾匹快馬未行幾步,就因這塊土地太過泥濘,跑步起來了,皇甫岑幾人無奈,只得和戲志才等人下馬步行。
「出了聞喜縣,這裡距絳邑城還有多遠?」皇甫岑回身問向隨行的關羽。
關羽瞧了眼天色,回道:「出了這聞喜縣,過了涑水河,再行半日就可以抵達絳邑城。」
「幸虧咱們昨日就到了聞喜縣,在聞喜裴茂的族中住了一晚,要不咱們天黑也進不去絳邑城。」戲志才拍拍屁股,埋怨道:「這馬上要是墊上幾兩棉花嗎,我的屁股啊!」
「呵呵。」皇甫岑對戲志才耍寶舉動引以為常,笑道:「雲長,你說這條河水是涑水河?」
「嗯。」關羽點頭。雖然皇甫岑是河東太守,可畢竟上任時間不長,又不是本地之人,對河東各地不可能面面俱到,便開口介紹道:「河東郡有兩條大河,都是黃河支流,上面途經平陽的就是毗鄰絳邑城的汾河。另一條就是眼下的涑水河,這涑水河穿過蒲氏一族的蒲坂縣,再經我們解縣,直穿安邑城,北上聞喜,終始於絳縣。比起汾河,水勢雖然沒有其洶湧,但是在運城鹽監地那片區域也經常會洪水泛濫。」
「這麼說來,也是條要整治的河水了?」戲志才道。
「嗯。」關羽點頭。
「一條汾河就夠人嗆了,又有這涑水河,我看咱們河東府這兩年是別想消停了。」戲志才憂心忡忡的說道。
「也不盡然。」關羽搖頭,說道:「雖然咱們河東郡內橫穿兩條大河,但是這涑水河和汾河一直都在修渠。尤其幾十年前王景王大人治理河水的時候,頗見成效,這幾年,這兩條河也消停了不少。」
「王景?」戲志才覺得耳熟,問道:「雲長,你說的不會就是咱們要去找的那個人吧?」
「找王景?」皇甫岑一笑,暗道戲志才白痴,這個文人有時候真是什麼都不懂,詼諧的笑道:「志才,找王景的事情,我們就委託你了。」
「為啥委託我?」戲志才不解的問道:「那你們去幹嘛?」
「我們?」皇甫岑一笑,幾人已經走出泥塘路,紛紛踏上戰馬,回頭看著關羽,會心一笑,兩人同時脫口而出,「我們,自然去找王景的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