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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眾人尚未飲盡之時,劉備放在嘴邊並未吞下的酒水,輕輕地吐出。而他手中的酒杯也隨即跌碎在地。
「鏘!」「鏘!」「鏘!」
隨即,在座之人有些已經按耐不住,紛紛拔出腰下佩劍。
自古以來鴻門宴就是以摔杯為號,就像是不成文的規定。但恰恰出人意料的是,這酒杯摔碎之時,宴會上並沒有多出一人。
眾人見狀大驚失色,紛紛轉目觀瞧。
蔡瑁等人更是拔出自己腰下佩劍,盯著面前舉止反常的劉備,如果有一絲異動,他們不在乎要殺了劉備,當然,他們也不在乎等一等。
「呵呵。」劉備抖動著剛才灑在自己上衣襟的酒水,突然癲狂的朝著面前的蒯氏兄弟,笑道:「異度,子柔,鴻門宴,這個味道很熟吧?」
語速突然變快,語氣又僵硬了幾分,就連劉備的眼神也變得突然凌厲了幾分,似乎用眼就能殺了面前眾人。
蒯越被劉備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心虛的急退幾步,身子踉蹌,手中的酒水頓時撒在自己的衣襟上。幸好蒯越身後的兩人及時穩住兩人。
「劉玄德,你到底要說些什麼?」在座眾人還沒人敢同劉備如此說話,只有年紀最高的綦毋闓自覺有這個身份,眼見身旁眾人被劉備眼神逼得步步緊退,語氣陰沉,故意挑撥明了道:「劉玄德,你不是讓我們來就聽你說這些謝謝的吧?」
「錯!」
未待綦毋闓說完之時,劉備已經把手猛地指向面前的綦毋闓,厲聲道:「老匹夫,荊襄之地,誰都有發言的權利,而你沒有!」
「什麼?」
綦毋闓發白的鬍鬚被劉備這異常的怒斥,氣的亂顫,身子一個不穩,向後跌倒,驚得一旁眾人連忙攙扶。
「哼!」劉備不屑的輕哼一聲道:「老匹夫,我劉玄德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仗著自己在這荊襄有幾分家世,作威作福,頤指氣使,為虎作倀,借著年紀就不給荊襄百姓活路,你有什麼好猖狂的?」
未待綦毋闓出口,劉備鬆開自己的衣襟,用力一甩,怒聲道:「要不是先帝恩賜,你綦毋家能有今天的地位?」
「做人還是不要忘本的好?」
劉備這連番譏罵,讓本就年事以高,且又曾受皇甫岑辱罵過的綦毋闓,整個人喘氣不均,心跳不穩,雙眼底直往上反白。「你。你。你。」三字剛剛出口,綦毋闓整個人便昏死過去。
「綦毋老先生!」
「綦毋老先生!」
一旁與綦毋闓交好的荊襄士人們,抓住綦毋闓,呼喚著。
「啪!」「啪!」「啪!」
幾個掌聲划過後,蒯越身後那人終於站不住,挺身而出,鼓著掌緩緩做過眾人,對著劉備讚嘆道:「不愧是白馬都尉結義的兄弟,劉備劉玄德。你這份口才倒是很犀利啊!」
第六十六章 內外齊動
「呵呵。謝謝謬讚。」劉備沒有絲毫驚奇,沒有轉頭之前,他把剩餘的酒水一飲而盡,轉回身對著那人笑道:「終於出來了,我還以為,今夜我自己要唱空頭戲呢?」
「怎麼會?」
說話的人正是黑衣人——荀攸。
那個從一開始就在荊襄布局的荀攸,荀攸早在洛陽之際就有誅殺董卓之意,恰逢曹操兵敗南宮,而代表武人利益的皇甫岑入主洛陽,經陳群遊說,他荀攸帶著潁川豪族當即選擇投靠了曹操。雖然眼下曹操十分落魄,但荀攸能看出來,當世梟雄者也唯有這曹操與皇甫岑,而符合自己利益的也只有曹操,偏偏他今天遇見了一個他素來忽視的對手——劉備!
「你們在荊襄搗的鬼,我劉備雖然察覺的有些晚,但是也不得不佩服你們真的很能抓住他們的軟肋。」
說著劉備用手一指面前這些士人。
「謝謝。」
荀攸灑脫的一笑。
「先不用忙著謝我。」劉備抬手阻止荀攸的回謝,轉回頭看向蒯越,道:「異度,幾年君臣之誼,竟然不及這眼前小小的利益?」
「這。」
談及舊情,蒯越自然覺得自己有些愧對面前的劉備。如果不是一旁蒯良攔著蒯越,蒯越都有些支撐不住。
「先別急著解釋。」劉備阻止道:「你們的家族利益我清楚,我只想知道。」言此,劉備的神情無比嚴肅的環視大廳之內所有人一眼,一字一吐道:「在你們眼裡,真的是家族利益大得過荊州百姓的利益?」不等回音,接著抬高分貝道:「大得過整個大漢的利益?在你們眼裡終究是自私的嗎?」
每個人被劉備這一聲聲逼問,步步緊退,紛紛搖頭不語。
「精彩!」
荀攸當然不會示弱,應聲回饋了一聲,高喝道:「相比劉荊州,我們這些升斗小民,只能想想自己的高官厚祿,想不得那些大人大事。」
「你住嘴!」劉備當然不會給荀攸說下去的機會,訓斥道:「這是在我荊襄,在我大漢,哪有你說話的份。你荀氏上下,食的是大漢的俸祿,做的是大漢的官,可是如今你……就是你竟然鼓動荊襄反漢,讓這三年未動兵戈的荊襄再現軍爭,其心何其毒,其人何其無恥。」
「你。」
縱然是智略過人的荀攸也被劉備這突變的怒罵驚得呆滯。
在場眾人無一敢與劉備對視。
「漢者,民心所望,就算你們今日能殺得了我一人,但也絕斷不了這數萬荊楚百姓歸順朝廷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