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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為小天子這一句話,河東上下都翻了天。
沮授幾次三番的上書陳訴河北大軍的糧草不濟。
但皇甫岑卻頂著這些壓力,從中山甄家、下邳糜家、遼東李家等地調集了近乎這些年一半的糧食儲備,加上從河東帶過來的糧食,盡數發放給三輔兩都京畿之地。不光這樣,皇甫岑還親自給臧洪、劉備、華歆、公孫瓚等各地刺史、州牧、將軍去信,信箋上的意思也很明顯,就是讓他們照著天子之意,讓大漢的百姓過一個好年。
這是一個表態。
大漢各地還處在中樞之手。
當今天子有名有實。
去完信後,皇甫岑揣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情,入宮面聖。
小天子正與陽安長公主、陽翟長公主兩位姑姑敘著家常。
「姑姑!」
自從沒有親人後,年紀只有十歲的小天子劉協在先後經歷兩次兵災後,已經顯得很堅強了。從沒有一個皇帝能在兩次兵災中以同樣的方式活下來。但年僅十歲的小天子劉協就是在這種危境中活了下來。如今他依然是大漢的天子。可是在外人面前的堅強,使他見到兩位有血緣的親人後,再也控制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隨之,兩位長公主也忍不住的掉下了淚水!
三人痛哭過後,陽安長公主才拍了拍劉協,喜極而泣道:「好了,好了,一切都過去了!」
「真的嗎?」
聽陽安長公主的安慰,突然面帶期望的小天子瞧著兩位長公主。
這話猛然揪動了兩位長公主的心旌,相視一眼卻無人語。
她們都不敢確定,他皇甫岑會不會是下一個董卓。就算現在不是,那日後誰又能說得准呢?所以她們兩個人不能給小天子一個答案。就像是董卓鳩殺少帝時,皇甫岑駐兵孟津,完全可以有一拼的實力,但皇甫岑偏偏沒有出師,當時是陽安長公主、鄭泰這些人齊齊求皇甫岑出兵,他皇甫岑都置若罔聞,沒有放在心上。直到激起民憤,天下人不滿後,他才出師。兩個人都清楚,那是皇甫岑為他出師正名,也是為他河東集團獲得更大的利益。但誰又能保證,他皇甫岑日後不會為了河東集團而廢漢自立?
「陛下放心,如果他敢犯上,臣縱然是死,也要為我漢室除一大害!」
陽翟長公主偏偏萬福,身子朝著小天子劉協就那麼跪了下去。
她是皇甫岑的正妻,她說這話,便是想安慰小天子。
瞧著陽翟長公主,陽安長公主苦澀的搖了一下頭。
而被陽安長公主抱著的小天子劉協仿佛一下明白過來的瞧著兩位長公主,小大人的笑著,道:「姑姑,你們不必為朕擔心,朕都想好了,只要皇甫一門盡心為民,朕也可把這江山相讓。只是到時候,要祈求兩位姑姑保朕一條性命了!」
「陛下,怎可有這般想法!」
小天子劉協這話出口驚得兩位長公主再次慌忙跪倒。
沒有讓開口,只是走下床榻,伸手把兩位長公主扶起來,然後道:「他董卓為的是武夫的利益,他皇甫岑能夠在邙山腳下收降董卓所部,又有安定皇甫嵩支持,也就是說他皇甫岑要為那些鎮守邊疆的武人謀利,當然還有他的河東集團!」
聽小天子這話,兩位長公主互視一眼後,抬頭瞧著小天子,他們沒有想到,小天子竟然看得這麼透徹!
如果生在太平盛世,這劉協定然是明君,可……眼下!
正如小天子劉協所說,既然皇甫岑要在亂世為河東、武人謀利,那麼利益最大化就是讓皇甫岑成為他們的領袖,而這個領袖地位越高自然就越好,所以,篡立是在所難免的!
「所以,朕想到一個好辦法!」突然小天子笑了笑,瞧著陽安長公主,道:「姑姑,聽說,皇甫岑在河東施政七年頗有功績,不知道河東百姓如何?」
聞言,剛剛在河東而回的陽安長公主不得不點頭稱讚,道:「先帝之時,洛陽已是天下首富。但臣觀其遠不如河東一半!」
「當真?」
「嗯。」陽安長公主點點頭,道:「河東施政得當,許多陛下沒有見到的東西河東都有,他們那裡的百姓安居樂業,各行各業,並無貴賤輕重之分……總之,河東有他們自己的一套施政方式!」
說完這話,陽翟長公主緊張的去瞧陽安長公主,所河東好也就罷了,為何說有自己的施政方式。這不是明著說皇甫岑早就自成體系,有謀反之意嗎?
不過小天子並未有陽翟長公主那般擔憂,回應著眼前的陽安長公主,道:「朕聽段珪說,這些都是先帝當年授意他皇甫岑如此的?」
聽這話,兩公主點點頭。
「朕想讓皇甫岑把這套政綱搬到大漢中樞洛陽!」
「這。」
兩公主一驚,還從沒有想過此事,不過小天子這想法卻是未嘗不可,雖然不見得能很快見效,但是河東的生活確是讓來到洛陽的他們感到懷念。
「而如果能讓河東、武夫利益的最大化,又不能讓他們心生異心,朕想到一個好辦法!」
「什麼辦法?」
聽小天子之言,兩位公主齊齊抬頭凝視著小天子。
小天子劉協,點頭道:「莫不如,大漢換個國體,以往都是士人執政,那麼眼下就讓他們這些武人融入這個國家,讓他們與大漢融入一體,朕放手把大漢交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