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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早有打算。」閻忠可惜的一嘆,道:「讓老夫以為提起仲嵐傷心事,老夫正為此後悔不及。」
「這回先生不用後悔了。」
皇甫岑拿過另一旁的茶盞,倒了兩杯熱茶,遞給典韋一杯,自己牛飲了一杯。
「那昨日仲嵐沒有說完的話,今日可想繼續?」
「岑倒是想聽一聽,先生之願?」
「這個。」
「如果先生不相助,仲嵐即便是有什麼打算也不過是疲於奔命!」
「不是老夫不相助,只是仲嵐非要做這忠臣良將,與忠思想相悖。」
說話間,閻忠偷瞄著皇甫岑,似乎在看皇甫岑是什麼反應。
皇甫岑一笑,端詳著面前的茶盞,似乎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另有所指,道:「所謂奉天子以令不臣,尺度拿捏不當,便是挾天子以令諸侯!」說完,把茶盞輕輕放回原地,瞧著面前的閻忠。
「只可惜以霍光名垂千古,也有王莽遺臭萬年!」
「這個先生不用擔憂,岑定會讓西涼武人利益有增無減,削弱士人,提高武人,才是岑所想。」
「仲嵐既然這麼說了,我這個反骨也就順從了。」
說話間,二人忽視了一眼,渾然不顧身處何地,大笑了起來。
笑過後,皇甫岑望向閻忠,道:「岑此來,想先生指條明路。」
「不忙。」閻忠擺手,瞧著皇甫岑,問道:「老夫倒是想聽聽,西涼軍中發生了何事?」
聞此,皇甫岑笑著搖搖頭,道:「先生向來睿智,還能猜不出?」
閻忠遲疑了一下,看了看皇甫岑和典韋,最後笑了笑道:「定然是關於韓遂一事,不知韓遂是求和,還是……」
「正依先生所言。」
說話間皇甫岑抬了抬頭,看向閻忠。
想了一刻後,閻忠回道:「既然如此,老夫有三步棋可走。」
「哪三步?」
皇甫岑探身問道。
「說服馬氏,也就是你的親生母親相助。」
說話間閻忠打眼偷瞧著皇甫岑。
「她?」
皇甫岑遲疑的回應了一句。
「對。你的生母不僅是老將軍遺孀,更是扶風馬氏族人,藉助涼州兩大世家皆看你的生母馬氏。」說話間,閻忠已經不再顧忌皇甫岑的隱痛,回應道:「義真乃是老將軍子侄,父母早亡,由老將軍撫養,視為己出,而老將軍之後,你兄弟二人卻又失散、早亡,故而義真同你父母感情很深,義真向來愚忠朝廷,依照你父之意,攀附士人,如果馬氏相勸,義真定會遲疑!」
「這。」
「二來,這扶風馬氏人脈極廣,有馬融弟子上千,又有射聲校尉馬日磾這等重臣,加之袁隗之妻為馬氏同族姐妹,馬氏姻親龐大。」說話間,閻忠再看皇甫岑,輕聲細語道:「不論仲嵐如何為難,此線不可斷。尤屬韓遂、馬騰聯盟,這馬騰亦是有半數扶風馬氏血脈!」
「這。」
「走完這一步,接下來與會馬騰。」
「便見馬騰?」
皇甫岑一怔,這麼做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閻忠搖搖頭,道:「不快,只慢不快。」接著道:「馬騰雖同韓遂聯盟,但二人上有王國制約,下有部曲摩擦,兩軍駐紮較遠,一在武威南部,一在金城西部,互為犄角,此番韓遂來此求和並未通知馬騰。」
皇甫岑點點頭,既然韓遂為了求和而有把握斬殺王國、馬騰,定然是沒有同馬騰相商。從後世的角度來看,韓遂同馬騰也是時好時壞,向來不和。
「韓遂此等做法已經坐實兩人間隙,不用我們挑撥,讓馬騰明悟,聯合馬騰,借其子馬超在羌氐人中影響,輔之湟中義從,由尹端、夏育為主,大肆做文章,不論是慫恿羌氐叛亂,還是刺殺張溫,破壞韓遂同張溫聯姻,逼退張溫,朝廷復起義真,由你兄弟二人一明一暗對抗韓遂,此為上策。」
聞此,皇甫岑點了點頭,不過又猶豫問道:「憑兄長的性格,恐難相助?」
「管他如何?他復起之後定然會防備韓遂,由義真在明,仲嵐在暗,藉機除掉大小軍閥,除掉抱罕宋建,最後仲嵐是拿董卓開刀還是拿韓遂開刀都萬無一失。」
閻忠一口氣說完,拿起身旁的茶盞牛飲幾口。
皇甫岑沉思了片刻,道:「無外乎,藉助馬騰在羌氐威望,先定羌氐,再藉助家兄牽制韓遂,除卻涼州各地叛軍,這中由屬宋建為最。最後,才對韓遂動手。」說完,皇甫岑點點頭,此三步確實精妙。
見皇甫岑稱讚,閻忠笑了笑,道:「既如此,仲嵐先請吧!」說著伸手把房門來開,要送皇甫岑,並道:「記住,看到祠堂有一老婦人念浮屠經便是。」
皇甫岑被閻忠這一帶,腳步羈絆的向前走去。
心中猶豫,腳下徘徊。
典韋在後跟著。
短短几步路程,卻異常煎熬和漫長。
皇甫岑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找到閻忠口中的祠堂的,一路上難保沒有府內下人、管家相問,不過俱數被典韋那兇狠的目光瞪了回去。不理會他們去向皇甫嵩稟告。
一陣木魚、金魚撞擊聲,傳送到了皇甫岑的耳中。
每一聲敲擊都仿佛敲擊在皇甫岑的心上,皇甫岑的心跟著這股喋喋不休的吃佛念經聲,上下不停跳動。鐘聲越久,時間越長。最後,皇甫岑衝著典韋揮揮手,示意別跟過來,自己的私事就自己解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