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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這事兒也忒不仗義。
眼見百姓轉投風向,不在心向山東聯軍。身為聯軍盟主的袁紹迫於壓力,正面突破不了華雄、徐榮的大軍,打算在孟津進入洛陽,可孟津是皇甫岑的大營,雖然二人一直不和,但還沒鬧到要真刀真槍的針鋒相對,但袁紹企圖在皇甫岑對付呂布之時偷渡孟津,這還不算,簡直就是派淳于瓊給皇甫岑拉後腿,最後竟然交鋒了。為此,一怒之下的皇甫岑全力回軍,先定了後患,生擒了這伍孚和淳于瓊。
不過擔憂著江南的皇甫岑一時也沒想到怎麼料理他們。
一切照著法定程序來,就沒什麼好怕地。何顒在呢,追究深了,山東諸侯不會說話?大漢的事情,只要拖下來,拿錢出來,無事不可了。當初怕地就是皇甫岑一來就料理了他們,推一個亂軍當中身亡什麼的,兩人都明白,皇甫岑是恨絕了他們。一晃十幾天過去,看來皇甫岑也是不會下黑手啦!估計山東諸侯正在向皇甫岑要人回京師嚴辦!
慶幸能留條命的伍孚和淳于瓊又開始盤算。現在這罪名肯定是躲不過了。只求回去後如何應對袁紹和山東諸侯吧。
何顒對他們的談話,竟然是一句也沒插言,每天只是在地上呆呆躺著。伍孚和淳于瓊也沒有氣力去巴結。都打定心思不給袁紹幹了,還有什麼好說的?沒何顒,他們說不定早就逃回去了!獄卒送來食物,兩人爭搶大嚼,好幾次一點兒都沒留給何顒。而何顒就冷眼看著,忍餓而已。
一會兒忐忑不安,一會兒自我寬慰,再加上一個呆若木雞的何顒。苦候這麼久,今天好歹算是有了動靜!
皇甫岑大步走進了監獄,幾名侍從護衛以狄清帶頭。都拿著環首刀,緊緊的跟在他的身後。門開之後。皇甫岑目光一掃,就看見滾得和髒豬一樣地兩位袁紹手底下的大將,還有在炕上高臥的何顒。
皇甫岑笑道:「伯求先生,好興致啊!洛陽城內,殺得人頭滾滾,而先生還能坦腹高臥,名士氣度,不減初見分毫!」
何顒動也不動,伍孚和淳于瓊總算看清了皇甫岑的面目,當初在洛陽的大家算是有一面之緣的。當時皇甫岑已經落難,成為階下之囚,當時就只等著退出去殺頭的,而兩人都是洛陽名士,看他皇甫岑跟看一個笑話似的。現在雙方境遇,卻是天差地遠。
兩人不約而同的眼淚就下來了,淳于瓊還匍匐過來:「大人,罪人該死!求大人放我們一條生路,今生今世,再不敢覷眼大人的威勢。但求大人放了我們,我們自己回去領死!」
伍孚在旁邊,也軟成了一團。
兩人當初都是遊俠起家,也見過仗,殺過人。如今又帶過兵,軍人的威風氣度自有。但是一路敗下來,手下星散,又經歷這麼多摧折,更提心弔膽了那麼多天。再沒有半點矜持覷維繫那不值錢的面子,只求一命,誰還敢在皇甫岑這個已經名動天下的白馬都尉面前拿著!
皇甫岑瞧都沒瞧他們,當初還是袁紹身旁什麼所謂的奔走之徒,性命關頭,竟然也是這副樣子,一邊又一擺頭:「伺候伯求先生起來!」
狄清等幾個侍從護衛大步過去就要扶何顒。
幾個侍從護衛手才搭上去,何顒就猛地將他們手揮開,自己慢慢的坐起來,緩緩睜開眼睛,定定的看著皇甫岑,而皇甫岑也笑吟吟的不以為意。
「我餓了,拿東西來吃。大人,我們相識一場,臨行這餐酒肉,總該豐盛一點吧?」
皇甫岑哈哈一笑:「伯求先生上路,怎麼能沒有酒肉?」
何顒哼了一聲。人到此時,也就放開一切了。他用手指頭點著皇甫岑:「你運氣好!一開始。我們都沒看出你成色,以為不過就是一介狂生罷了。做了那麼多膽大包天地事情,罵了那麼多人,殺了公綦稠。但你不可能一輩子飄在外面,只要回洛陽,弄倒你不過是翻翻手的事情。」
「所以你們在冀州信都城成功了?」
「你知道?」何顒一驚,沒有想到皇甫岑竟然知道信都城那裡的一切,不過死到臨頭,何顒也不想認輸,回道:「你以為你離經叛道的所作所為,在大漢中樞能吃得開?異日將來,你的行事,也不過就和我們一樣!」
皇甫岑瞧瞧他,只是笑:「伯求先生,今後您就慢慢瞧著吧,看我皇甫岑到底如何……」
何顒呸了一聲:「我在底下瞧著你!看你皇甫岑什麼時候前後腳過來!」
皇甫岑淡淡一笑:「伯求先生,君子絕交,不出惡聲。我們既然相識,也算有緣了。不管如何。在才起步的時候,兄弟也得你幫助不少……這次,你真的錯了。有地東西,你們真地不懂,說了你們也不明白。他董卓沒這個能耐,他袁紹沒這個勇氣,他們都不能來破此悶局,拿就我來吧。只是伯求先生下去後,見到,高祖、武帝問起來,你該怎麼回答?」
何顒哈哈大笑:「我這就下去問祖宗!過去幾百年了,官就是這麼當地,自己的東西,就要死死把住。大人,我勸你一句話,做官。就要和光同塵,為自己想得多一點。對你最兇狠的,不是外敵,而是內患!相識一場,陰陽兩隔之間。就送你這一句話!我何顒既然來了這裡。成功便罷了,失敗了我也沒想活著回去。士人團體,上下我無法交代,追究深了,該當如何是好?多謝你知道厲害,送我一程。看來你這個人還沒有傻透!在下這就祝你前程似錦,出將入相!」這幾天何顒已經想得再明白不過,他負責挽救士人團體權位旁落的使命來行險。到了此種地步,對士人團體這個盤根錯節的利益環節,他已經無法交代了。追究下去,多少人會有牽連?與其如此,不如死了好,好歹家人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