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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臣者,下馬!」
呂布握著方天畫戟的手臂隱隱發顫,嘴裡不住的沉吟著面前弱冠天子的那聲聲質問。他本就猶豫不決的心思已經開始活動。呂布其人的心境與其武力絕不成正比,反而他這個人的心思倒是有些許懦弱。
身旁文士也處在面前文弱天子的那一聲質問聲中,隨即本能的反應過來,然後瞧著身旁的呂布,略作提醒道:「奉先,如果退一步,你和你的這些弟兄就沒有退路!」
聽身旁文士的提醒,呂布心神一顫,側回頭瞧著身後追隨自己的那些五原士卒,他們隨自己從五原來到洛陽,為的就是榮華富貴,難道就這麼退卻?目光掃過張遼、高順,甚至身後的每一個陷陣士。猶豫許久的心境終於沉下來,鐵著臉回看高順道:「陷陣營!」
「在!」
隨著陷陣營統帥高順的回應,八百陷陣士紛紛舉手回應。
他們是呂布的嫡系,是呂布從五原對抗鮮卑練出的精兵,這也是獨立皇甫一系的邊軍,所以他們的眼裡只有飛將呂布,並無他人。即便呂布讓他們下刀山赴火海,他們也再所不辭,因為他們是陷陣營,呂布的陷陣營。
高順就在身旁一眾西涼兵的目光中跳下戰馬,拔刀在前。
而呂布自覺的帶領身旁護衛給陷陣營的死士讓開衝擊的路線。
八百陷陣士,齊齊向前。
張遼一臉迷茫的瞧著呂布和高順,他原是大將軍府何進的兵曹,對漢室還是有一定的感情,所以他不如高順這些陷陣營士來的忠心,而且在張遼的眼中,面前聚集的不是士卒,而是一群敢弒君的死士!
「西涼鐵騎,讓開!」呂布目光透露出一絲陰冷,環視面前散亂的西涼鐵騎,他知道要想全軍用心搶下面前的弱冠天子,只有身為自己的嫡系才有這個魄力,想要倚仗董卓手下的這些西涼鐵騎,幾乎沒有任何可能!破敵者,只有用先登在前。隨著西涼鐵騎的躲閃,呂布的命令已經落下,道:「陷陣營,沖!」
隨著呂布這聲令下,面前散亂的西涼鐵騎已經散開。
留給陷陣營衝鋒的路線。
作為陷陣營的統帥,高順在聽到呂布這聲呼喚後,高高揚起手臂,面無表情的拔出腰下兵刃,身先士卒的領在八百陷陣身前,古時攻城,最先登上城頭的功勞最大,謂以「先登」,後以「先登」為之先頭部隊!他們這八百陷陣死士便是呂布的「先登」!
「沖!」
隨著高順長刀橫向前方,八百陷陣死士與高順近乎是以全速沖向面前的孫堅部曲。
孫堅早就瞧到了面前這風雲變幻的局勢,瞧見西涼鐵騎猶豫不前,孫堅本是已經心灰意冷的心思重新燃起,卻沒有想到,偏偏在這個時候,呂布派出了自己的嫡系,八百陷陣,如果被面前這些對手衝散,那麼接下來他們承受的恐怕就將是面前這些牆頭草的擠壓,那樣,就再無一點生還的可能了!
「破敵於前,不止有陷陣。」孫堅要緊牙關,面露猙獰,他征戰沙場這些年,什麼惡仗沒有見過,什麼樣的對手沒有碰見過,他也從來不屑於認輸,因為在孫堅的眼裡,沒有人可以擊敗他。即便是當世三大名將皇甫嵩,或是白馬結義的三兄弟。孫堅攔過身旁的弱冠天子,側頭看著身旁的百人部曲,高聲喝道:「兄弟們,陷陣先登,面前真正的敵人不過八百死士而已,怕什麼,我們可都是身經百戰,何曾懼怕他們,漢臣者,隨我——殺!」
隨著他這一句激憤的號令。
徐庶再次令下,道:「強弩上箭,平射!」
「嗖!嗖!嗖!嗖!嗖!嗖!」
雖然明知道,手中的八十強弩對面前這裝備精良的八百死士構不成太大的威脅,畢竟這八百陷陣每個人的身上都穿戴著精銳鐵甲,但徐庶亦然下令了,事到此時,已經是最後的決戰!
「放盡所有的箭弩!」
近乎是全無保留,徐庶命令身旁的百人曲部,紛紛射盡手中的箭弩。
而對面的高順仿佛遇見過無數次這般情景,他們即為呂布的陷陣先登,早就適應了打硬仗,打艱難的戰役,而每一戰,他們都習慣了在前部回應,只要有他們出現的地方,就沒有攻克不了的城池。箭弩雖利,但只要躲過要害,對陷陣營這些精銳死士沒有太大的殺傷。畢竟這是窮極所有精銳裝備的一支部隊。
短暫的飛蝗箭雨過後。
陷陣營已經衝殺過來。
而孫堅也指揮著身旁的部曲,居高臨下對抗著面前八倍於己的敵人。
同樣是身經百戰的精銳,這一場廝殺,要是沒有依據城池,敗退幾乎是瞬間的,但因為孫堅部曲早就登上城池,所以對抗起面前的陷陣營也是能支撐一段時間的。
……
「黃忠!」
「在!」
「還有多久入城?」
「一盞茶!」
「不行,加快!」
「諾!」
……
「大哥,現在是白刃戰,我們過去不?」
瞧見對手的強弩射盡,曹洪壓制不住血液中的衝動,端瞧著身旁的曹操問道。
曹操想了想,又側頭瞧著端坐戰馬上的呂布。
只見呂布亦是很緊張的握緊他手中的方天畫戟,似乎也在躍躍欲試,但亦是極力扼制自己的衝動,只有他自己明白,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改何時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