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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編壯士籍,不得中顧私。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
皇甫岑輕邁步頻,頃刻間,洋洋灑灑行文如流水般一首《白馬篇》而出,字屢行文間華美艷麗,給人頓生新奇之感。
「這……這。」盧植有些激動,端著茶盞的手臂有些發顫,對著皇甫岑問道:「這算什麼體裁?」
「詩歌。」皇甫岑點點頭,這才乍然,五言律詩尚未盛行於漢代,自己竟然一不小心成為了五言律詩的鼻祖了。
「不是漢樂?」公孫瓚眉頭緊皺,雖然詩詞華麗無比,押韻之處也勝過漢樂府,可是這能贏得面前經學大家的認可嗎?頓時心中一懸,不知該不該替皇甫岑擔憂。
不僅盧植、公孫瓚有此疑問,就是一旁的趙商、劉備、盧玥兒、劉德然等人也是一怔,顯然沒有人聊到會出現這種情況。
「嗯。」良久,鄭玄像是有所回味似的點點頭,頻頻回味道:「沒想到啊,沒想到啊,子干兄舍下竟然有如此英才,日後能開創一派學說啊!」
鄭玄的評價頗高,但是身旁的盧植不以為意,呢喃道:「小輩俚詞浪語不值一提。」
「不。」鄭玄出手阻止道:「此詩看起來是過於講究押韻、平仄、粘對、對仗,取材單薄,又不能精密的觀察,但是縱觀詩歌發展,從《詩經》四言跨步到《樂府詩》的五言為主,到現下的……」鄭玄一怔,不知怎麼稱呼皇甫岑的《白馬篇》
「五言律詩。」皇甫岑適時補充道。
「哦,對,到現在這種五言律詩,這種句式在節奏和表現力上都具有很大的優點,它的優點如今被很多人所發現,只不過還沒有人明確的創作出這樣的題材,五言律詩遲早要取代漢樂府的。五言律詩的詩歌創作表現出濃郁的麗文傾向,專注於對偶、鍊字和聲律等技法的錘鍊。日後必將橫掃文壇。顛覆傳統觀念。」
皇甫岑點點頭,對一旁羨慕的眼光視而不見,心中卻對鄭玄另眼相看,沒有想到一個經學大師竟然能這麼透徹的分析詩歌的發展趨勢,而且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如此之強,不愧一代大家,看起來中原英豪太多,自己這才是小巫見大巫。
「不過樂府詩以其曲調靈活多變,主題渾厚深沉,風格俊逸清麗,顯現強烈的個性張揚,帶有濃郁的抒情性卻是我們不容忽視的。」
盧植點點頭,討論為學之道,自己確實不如鄭玄。
趙商本想再次開口詢問,因《白馬篇》中隻字未提白馬,描寫的卻是一個北地豪俠,似乎有些詞不達意。
卻被鄭玄冷冷一瞪,生生逼回。鄭玄暗嘆自己的弟子確實不如皇甫岑,竟然拘泥於俗物,竟然沒有看出皇甫岑的境界高出他很多,如果皇甫岑要是單單描寫白馬,鄭玄到沒有這麼激動了,可是皇甫岑借白馬之名,來抒發「捐疆赴難,視死如歸」的抱負到讓鄭玄另眼相待,低聲看向盧植道:「此子日後封侯拜將,開創一代盛世之功非他不可。」
即便不聽鄭玄這麼說,盧植也震驚的不得了,知道自己這個徒弟有很多不同尋常的過往,卻沒有想到他胸藏凌雲之志,竟然比自己這個師父還要志向遠大,而且這個豪俠如果沒有從軍出塞的經驗,恐怕也很難寫出來吧?
這一刻,盧植髮現自己越來越不了解自己這個徒弟了。
第十九章 你我兄弟
「《白馬篇》雖不描述白馬,卻寫邊塞遊俠的忠勇。是借用《白馬篇》來抒發個人的報國之志。」鄭玄讚嘆過後不忘回身看向趙商,其中深意一見便知。
經過鄭玄這麼解釋,身後的趙商一陣羞愧,與皇甫岑相比之下,已經差了好大段距離,詩詞歌賦的差距可以通過學習追趕,但是心志和目光遠淺,趙商覺得自己這一輩子估計都追趕不上了。頓時跨步上前,道:「皇甫師兄才華弟恐追趕不上,拙作就不拿出來獻醜了。」
「哪裡。」皇甫岑並沒有尋常般的高高在上。
「呵呵,子干兄的『盧下雙壁』可是羨慕剎師弟了。」鄭玄此話沒有一絲做作之意,反倒是神情流露間多有羨慕之色,這是不可能裝出來的。
「呵呵。師弟的學問何愁無弟子相教,我這兩個劣徒尚需調教。」盧植言辭雖然犀利,可是神情之中滿是自豪。緩了一刻,盧植開口詢問道:「對了,師弟來此何事?」
盧植這話問的有些魯莽,為人直爽,不懂變通,故此才有一提。
鄭玄回身環看了身旁的眾人一眼。
盧植揮了揮手,斥退身旁陪同的眾人。
皇甫岑同公孫瓚相視一眼,心中生疑。現下黨錮雖然漸漸解禁,但是鄭玄同北海來此,是招忌諱的,能來此,必定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皇甫岑左思右想也沒有想到歷史本來的軌跡上該發生什麼事情,不明的搖搖頭,率先而出。
身後公孫瓚、劉備、盧玥兒、劉德然、劉緯台、李移子、樂何當、趙商等一干學子相繼而出。
「皇甫師兄,你是怎麼創作的五言律詩?」趙商不已方才輸了一局為恥,反而不恥下問道。
公孫瓚撇撇嘴,這種中傷他人的小人,公孫瓚一向不恥。
皇甫岑看了看眼前的趙商,不像是一個懂得深藏隱忍的傢伙,笑著拍了拍趙商的肩膀拉近兩人的距離,寬慰道:「詩詞歌賦,雕蟲小技,定國安邦需要的可不是這些。趙師弟為兄長你幾歲,就多說幾句,拘泥於細小之處,得不償失。漢之張良、陳平又做過什麼妙筆丹青?但他們不同樣青史留名,反觀,大凡在詩詞歌賦上留下卓越成就的人,也都鬱鬱寡歡,不得施展。當然究竟他們是不是有那個才華,我們尚且不談,你還真的要跟那些人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