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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阿月對視了一眼,而後拆開水袋, 喝了一口阿月送來的水,舌尖頓覺清甜可口,還真是沁人心脾, 不禁暗想這水袋是不是阿月喝過的?那上面豈不是還有她的口水?
趙玹看了一眼壺口,轉而又仰頭咕嚕咕嚕多喝了兩口,頓覺心曠神怡, 精神大振,抬眸再看阿月,心裡都有點喜滋滋的。
兩人正在這裡隔得老遠眉來眼去的時候,卻見楚河不知從哪冒了出來,一把阿月的車窗給拉了下去,恨不得加一把鎖給鎖死。
“……”
然後……去隴西的路程一共有三天,這三天楚河每天晚上抱著一把刀,坐在阿月門口睡覺,白天就乾脆給阿月做車夫,一副不許趙玹靠近半步的模樣。
吃飯時候,還以為可以有機會說幾句話,多看幾眼吧,做夢!
白天趕路時候,阿月在牛車上不能下來,晚上若是在驛站歇腳,阿月只能待在房間裡一步不能出來。
楚河管不了趙玹,但是可以管他女兒,偏偏阿月特別聽她爹的話,趙玹終於知道什麼是無縫插針的感覺了。
趙玹白天就偷偷給阿月塞了張紙條,叫她晚上偷偷出來見一面。
然而,大半夜趙玹在樹下等了半天,結果等到楚河頂著一張難看的面色,直挺挺的走了過來,當時就單膝跪地行禮,抱拳拱手行禮道:“臣參見陛下!”
趙玹:???
人家要跟女兒幽會,怎麼變成跟爹幽會了?
趙玹翻了個白眼,一甩袖子,極其不待見,“怎麼是你!”
楚河還跪在地上呢,畢恭畢敬道:“不知陛下半夜三更召見小女有何要事,不如告知臣,臣必定替陛下原原本本轉告小女,畢竟夜半三更,小女尚未出閣,孤男寡女多有不便。”
趙玹已經氣絕了,從身後抽出了一根糖葫蘆,面色難看道:“今日路過城鎮,看到有賣這個,想送給她。”
楚河恭恭敬敬,雙手接過糖葫蘆,像是接受什麼至寶一般,還上綱上線的磕頭致謝,道:“多謝陛下賞賜,臣一定完完整整轉交給阿月,往後若是陛下再有賞賜,讓臣代為轉交即可,大半夜召見阿月,即使是兄妹,多是不合禮數。”
“……”趙玹垂目看他,惱怒直言道,“楚河,你竟敢幹涉朕的私事,朕就算是一道聖旨把阿月帶回宮,你能奈我何?”
楚河沉默片刻,道:“阿月在太皇太后面前都說過已經有了意中人,青梅竹馬,兩情相悅,陛下何必強人所難?”
趙玹臉都氣黑了,瞪著他道:“你竟敢教訓朕?”
楚河雙膝跪地,躬身俯首磕頭,依舊是恭恭敬敬,“臣不敢,直言進諫,忠言逆耳,還望陛下三思而後行。”
趙玹道:“行,朕不會強人所難,只會跟那個唐五公平競爭,若是到時候阿月移情別戀,自願跟朕回去,你不得干涉!”
楚河應聲,“臣遵旨。”
趙玹想了想,又道:“還有,不准干涉朕與阿月見面!”
楚河道:“臣不敢,只是阿月要見陛下,應在白天不應在晚上,不應擅闖閨房,不應動手動腳,最好需距離三丈之外,以禮相待……阿月能得陛下厚愛實屬榮幸之至,可至少應該有最起碼得尊重,不然與那些登徒浪子有何區別。”
在楚河眼裡,皇帝根本就是登徒浪子,若是換個身份早就被他打死了。
趙玹氣得捏緊拳頭,這個楚河竟然暗指他登徒浪子,還給他定規矩?
不過因為楚河管的是自家女兒,趙玹自己理虧,自知大半夜私相授受也不好,所以沒有脾氣。
*
次日,趙玹總算可以好好跟阿月說上話了,雖然是阿月坐在牛車裡,趙玹在旁邊騎著馬,重點楚河就坐在馭位上聽他們說話。
趙玹詢問,“給你的糖葫蘆收到了?”
阿月欣喜的一笑,微微點點頭,早上爹爹把糖葫蘆給她了,沒想到昨晚上皇帝塞紙條讓她出去,就為了給串糖葫蘆?也不知道爹爹跟他說了什麼啊。
“……”
爹爹坐在旁邊聽他們兩個說話,這感覺也太詭異了。
沒說上幾句,阿月關了車窗,縮進車裡躲著。
她和皇帝在說話,爹爹在旁邊聽,讓人渾身都不自在,說什麼都好像喉嚨里卡了石頭一樣難受,說一句話還要看看爹爹臉色。
阿月一頭栽進雪萼懷裡,簡直欲哭無淚了,悄聲的詢問:“爹爹該不會要一直監視著我吧?”
雪萼想笑,“侯爺也是為了縣主好,怕陛下對縣主動手動腳,縣主膽小不敢拒絕。”
“……”看著皇帝吃癟,被爹爹擋在外頭的樣子,阿月有點想笑。
隴西地界顯得荒涼許多,地勢險峻,人煙稀少,風沙頗重,四月的天氣也愈發炎熱。
一路進了隴西郡城,到了昌平侯府。
下馬車的時候,幾乎一家人都已經在大門之外,排成一排等候,包括大哥二哥、二叔三叔和二嬸,還有兩位堂弟。
楚河上前,便與眾人抱在了一起。阿月下牛車之後,也迎面就跑過去和親人招呼。
依次是二叔、二嬸,三叔,大哥、二哥,以及三位堂弟,最小的堂弟只有六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