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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冷笑,“他手伸得長,你難道在隴西沒有安插人手?楚河兩父女明擺著不願意這樁婚事,哀家要是強行撮合此事,生了嫌隙,楚河這麼視女如命,若是記仇,今後還會死心塌地效忠哀家麼?哀家知道你的擔憂,但是你好好管管自己那些不像話的手下,別給哀家添亂就是!”
“……”
太皇太后翻出舊帳,把孟常罵了個狗血淋頭,才一揮袖子,給他叫退出去。
孟常雖然有些氣不過,但是還是束手無策,只能不甘心的就此離去。
看著孟常離開之後,太皇太后頭疼的抬起袖子,揉了揉眉心,也是頭暈得很。
鍾嬤嬤攙扶著太皇太后前去躺下,嘆息詢問:“娘娘不必太過憂心,雲安縣主是個有福之人,自有造化。”
鍾嬤嬤知道,太皇太后也心疼那小姑娘,不捨得將她強行推入孟家,所以才就這麼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懶得再去操心那麼些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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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甘露殿上,梁安正在向趙玹稟報,“陛下,縣主明天要走了!從此可就天各一方,卿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不知何時能相見了啊。”
趙玹不知道為什麼,心下一酸,面目清冷道:“她要走了,與朕有何干係?她都有意中人了。”
水性楊花、朝三暮四的女人,都有意中人了,還要摸他的手,和他親嘴。
她是不是早就跟她的意中人做過那些事,所以那麼輕車熟路的……越想趙玹越生氣。
梁安道:“縣主分明就是為了婉拒太皇太后虛構出來的,奴婢都看得出來,陛下難道看不出來麼……就算有意中人,縣主也說了說不定會看上別人,可見他們感情並不深厚……”
趙玹道:“難不成你想讓朕去插足?”
梁安道:“陛下可是真龍天子啊,難道還比不過一個姓唐的麼?”
趙玹厲聲道:“他有什麼資格跟朕比!最後警告你一次,再提她一回,自己把舌頭割了來見朕!”
“……”
梁安咬著舌頭,不敢在說半個字了。
他也是擔心啊,前日陛下和小姑娘在山上的時候,還親嘴嘴,最後牽手手回宮的,一副你儂我儂的模樣,怎麼轉眼就翻臉不認人,這就要眼睜睜看著人家走?
難道,是當真相信了縣主說的那個什麼意中人?可是明眼人都知道縣主是敷衍太皇太后找的藉口啊。
反正梁安早已經見過了宮裡這麼些小姑娘,縣主小仙女是長得最好看,跟陛下最般配的,第一眼看就讓人有種天生一對的感覺,不過重點也不是長得美不美,長得再美入不了陛下的眼也是徒勞。
剛剛好縣主就入得了陛下的眼!陛下為了縣主,不知多少天晚上沒睡好覺,也不知洗了多少條褻.褲!
先不說有沒有感情吧,反正身體還是很誠實的。
梁安向來所擔心的並不是皇帝和哪個女人的感情,對他而言,不管是哪個女人都沒什麼區別,他和太皇太后所想的差不多,重點是早日為趙氏皇族傳宗接代,開枝散葉!
現在這種狀況,讓梁安愈發擔心陛下是不是有什麼隱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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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早,阿月就跟隨父親一起坐著牛車出發回程了。
來到汴京城外,阿月打開窗戶,伸出腦袋,回望了一眼高大巍峨的城門,一瞬間,仿佛還記得一兩個月初入洛京時候的場景。
這段時間的經歷也還歷歷在目,一幅幅畫面在腦中一閃而過,這些畫面,卻全都是美貌的皇帝給占據了。
她想起第一回看見皇帝的時候,也想起和他一起去砍樹的時候,還有她因為害怕馬一頭鑽進他懷裡,還有上一回,他們在後山上皇帝親了她……
到最後,連跟他一句道別都沒有,阿月就要走了,最後一次見好像還是在甘露殿上,皇帝最後對她說的就是那句“就算你看得上朕,朕也看不上你”。
想起來阿月就好生氣,氣得鼻子一酸,眼眶就紅了,盈盈熱淚啪嗒啪嗒滑落下來。
雪萼進來車內,看見阿月傷心的抽泣,用手帕擦著眼角的淚水。
皺著眉走上來,勾著阿月的肩膀,柔聲詢問:“縣主怎麼了?”
阿月只道:“沒,沒怎麼,只是突然要走了,感慨甚多。”
牛車踏著清晨的陽光,跟隨在車隊之中,一行捲起風塵,朝著西北方向而去……
聽說阿月離京,真的是有人歡喜有人愁,像謝玉姝和孟菀青這樣的,恨不得設宴歡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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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裡,趙玹手上正拿著本書,表面聽葉太傅講授課業,其實心思早就飄到了九霄雲外,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一整天時間渾渾噩噩的就過去了。
當天夜裡,也是輾轉反側,一團漿糊,幾乎沒有合眼。
次日一早天還沒亮,趙玹就照常去了天閒苑,每日都是一早騎馬射箭練功是必備,而後回去沐浴更衣,前去上朝。
今日一早來到馬廄裡頭,入眼就見汗血寶馬和一頭驢關在一起。
眼前不自覺浮現出阿月坐在驢背上的模樣,少女那冰肌玉骨的絕美模樣,面上還帶著莞爾笑容,一身衣袂飄飄,騎行在草地樹林之間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