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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旨大概意思,已經說得明明白白。
今日宮亂,衛太后、寧國公、清河大長公主、安國公等人聯合謀逆,寧國公和衛太后被當場射殺,清河大長公主貶為庶人,其餘參與頭目,孟氏及謝氏人等,盡數斬首示眾,牽連者抄家滅族,流放邊疆,衛太后參與謀反貶為庶人,廢除宗籍。太皇太后年邁患病,今後前去行宮修生養息,不再參與朝政,由皇帝親政。
昌平侯楚河剿滅亂黨,救駕有功,特冊封為平國公,其餘人等論功行賞,再十日後補辦帝後大婚。
收到聖旨的眾人面面相覷,世子楚昀和昌平侯正在商議,“爹,怎麼辦,其中會不會有詐?”
楚河沒有說話,只是將目光落到了阿月和趙玹的身上。
旁邊,阿月也在問趙玹,“陛下想跟阿月回隴西做上門女婿,還是想回去繼續做皇帝啊?
太皇太后的意思已經寫得很明確了,所有大權都能交給趙玹,就差沒跪著求他回去繼續做皇帝了。
趙玹低頭垂目,寵溺的看著阿月,“這要看阿月想不想做皇后了。”
阿月擔心的不是這個,她皺起眉頭,“陛下若是不回去那誰來做皇帝啊?好不容易才剛剛天下大定,清除內憂外患,豈不是就此功虧一簣,搞不好要天下大亂了?”
重點不在於趙玹是不是真的先帝的兒子,重點在於,他已經是天下人認定的,無可代替的皇帝了,沒有他,真的要天下大亂,百姓遭殃。
趙玹問阿月,“那阿月願意隨朕回去麼?”
阿月羞澀的低下頭,“都成親了啊,都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不回去去哪裡啊。”
“阿月想回去我們就回去。”阿月都知道的簡單道理,趙玹自然也知道,這天底下,他若是不做皇帝,剛剛平定的局勢又要亂作一團了。
既然阿月願意跟他回去,趙玹自然也會同意回去,太皇太后叫人送來的聖旨,已經什麼都安排好了,而且是他無法拒絕的。
趙玹看向一邊的楚河。
楚河立即抱拳跪地,試圖解釋,“今日事情也是情況危急,臣不得已才射殺太后……”
趙玹道:“沒聽聖旨說的麼,太后夥同亂黨造反,更何況,那一箭本就不是昌平侯射的……現在應該是平國公了。”
說著,趙玹將楚河從地上扶了起來,淡然一笑,喚了一聲,“岳父。”
這句岳父,倒是喊得楚河渾身一抖?
而後回頭,牽著阿月,抱著她一起上了飛天。
或許是因為坐慣了獨角獸,阿月現在已經解開心結,早就沒那麼怕馬了。
隨意和趙玹,一個在前,一個在後,就這麼相擁坐在馬上。
阿月圈著趙玹的腰,緊緊靠在他懷裡,心裡還砰砰直跳,一股酥酥的暖意從內心緩緩流淌貫穿全身。
趙玹只留下一句,“平國公,京城見。”
而後便帶著阿月,輾轉回京城去了。
楚河無奈,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把女兒給帶走了,氣不打一出來。
楚昀看出楚河面色沉重,在旁安慰,“爹爹不必擔心,人家現在已經是夫妻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閉嘴!”
*
趙玹騎馬帶著阿月,一路回京城,又來到了他們第一次接吻的那個山頂上。
趙玹牽著阿月的手,兩人又坐在了山巔之上,看著天邊被晚霞染紅了像是燒起的大火一般,放眼望去,是整個汴京的皇城,被暮色籠罩出昏黃的顏色。
回想起今日的一切,盛大的帝後婚禮,被血染得猩紅的應天門外廣場,那驚心動魄的廝殺和吶喊,又或是楚河射出去的那一箭,阿月逃出了京城又被捉了回來。
如此漫長的一天,竟然就是他們的大婚之日,不過還好十日之後,他們還要補辦一次。
阿月把趙玹放在她腰上企圖不軌的手給拍了下去,噘著嘴有些不滿道:“表叔,三天後才成親呢,今日的不算數!還不能洞房!”
“……”以前叫表哥的時候從來也沒這麼痛快過,阿月改叫表叔,竟然張口就來?氣得趙玹都哭笑不得了。
他將她壓在草坪上,捏著她的下巴,凝視著她澄澈見底的瞳孔,道:“你倒是挺喜歡這個稱呼?是不是想隨時提醒朕的身世,提醒朕是孽種?”
阿月一愣,天吶,她完全沒有這個意思,連忙搖頭晃腦,皺著眉頭,試圖解釋,“沒有,阿月不是這個意思,陛下要是不喜歡,阿月再也不叫了。”
可怕的正是這個,趙玹不但沒有覺得不喜歡,反而覺得一聽阿月這麼喚就莫名興奮?這也太禽獸了吧。
明明,趙玹還接受不了這個身世的……聽阿月這麼喚他,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回想起來,衛征鴻從小待趙玹的好,也不是空穴來風,他肯定也是知道的。
可是,既然他是太皇太后生的,那衛泱又是哪來的?衛泱和趙玹是同一年的,雖然生辰不同,但是生辰完全可以作假。
趙玹在上,阿月在下。
少女兩條細小的胳膊掛在趙玹的脖子上,柔聲勸說道:“陛下才不是孽種呢,你是天底下最尊貴的皇帝,若是陛下介意的話,完全可以改國號,改國姓,改朝換代,隨心所欲……以前多少次的朝代交替更換,還不是誰坐在那個位置上誰就是天下之主,哪會去管到底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