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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行宮即使沒有天家中人居住,也是有大量的兵馬駐守於此的,見到羅公公手中的那塊令牌後,拱手施禮,接著揮手示意將那巨大的朱紅漆門打開,露出了裡邊那青磚碧瓦、雕龍刻鳳,連綿不絕的巍峨建築,叫鷹揚衛這些沒見過皇家威嚴的土包子們,看的傻眼。
「都跟上!」
吳凡到底還是見多識廣之輩,見過真正的高樓廣廈的他怎會被震驚到?不過是一些死物罷了!他真正覺得傻眼的還是……依偎在羅公公懷裡的那個小太監!【媽蛋!要不要這麼明目張胆啊!秀恩愛,死得快知不知道?千古名句的!】隨著吳凡的喝令,跟在他身後的鷹揚衛在那些禁軍捉狹、鄙夷的目光中,紅著臉激動的邁入了皇城行宮。沒辦法,雖然號稱是天子親軍,可除卻駐守在長安城的鷹揚衛,其餘地方的鷹揚衛哪有機會目睹天家威嚴呢?想來這次進了皇城行宮之後,不少人連吹噓都底氣十足呢!
不得不說的是,這個修建於兩百多年前的皇城宮殿群,至今還是那樣的奢華富麗,叫人側目,別的且不說,單說從皇城大門步行走到標誌性的議政大殿,就需要足足兩刻鐘!
來到議政大殿下的九十九階漢白玉台階錢,羅公公忽然轉身,面色威嚴,聲音尖細的喝道:「吳總旗!」
吳凡一怔,連忙上前,抱拳拱手道:「下官在!」
羅公公踱步到吳凡面前,雙眸泛著冷光,問道:「能跟咱家說說,你剛才的那一個時辰里都幹了些什麼嗎?」
吳凡心中一緊,接著很正經的回答道:「給了手下弟兄十幾兩銀子,要他們自己弄點吃的,告訴他們今晚可能回不去家,有需要的回家知會一聲。下官自己也說要回趟家,半路上想了想,還是先填飽肚子,就在一個涼茶攤吃了東西,回家打了個過站兒,便在行宮前等大人調遣!」
吳凡的一番話說得很細緻,簡直無可挑剔。
羅公公緊緊地盯著吳凡的眼睛,把吳凡看的很心虛,心中想到雨香女說自己被跟蹤的事情,隱隱的頭皮發麻,生恐被看出端倪。
就在吳凡感覺有點扛不住的時候——
羅公公眯著眼睛,伸手拍了拍吳凡的肩膀,道:「你很誠實,咱家喜歡誠實的人!但……你們中,出了叛徒!」
……
第三十五章 寧錯殺
直面羅公公那張陰翳的臉,吳凡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什麼都說不出。
誠如雨香女所言,想要殺羅公公的人,幾乎可以從長安排隊到洛陽,他怎麼會隻身犯險,只帶著一個小太監便前來洛陽呢?在他周圍、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早已經有無數的黃門衛保駕護航,甚至早早的就滲透到洛陽這邊來!彌勒教基本上已經從帝國的第三號敵人,升為除了北方燕國的第二號敵人,最近他們在洛陽一帶活動頻頻,黃門衛又怎麼會不去關注呢?
羅公公看著吳凡的神情,用他那尖細的嗓音,慢悠悠的說道:「咱家喜歡實誠人,相對的最討厭的就是吃裡扒外的貨色!吳總旗,你能幫咱家把那個隱藏在你身後這些人中的叛徒揪出來嗎?這樣的話……咱家或許可以考慮考慮不追究你這個作為上官的人的責任呢!」
怎麼說?
這叫吳凡怎麼去說?
難道吳凡要說我不知道?或者我剛剛升任總旗之位,還不了解?開什麼玩笑,那樣,恐怕連吳凡自己也要受到牽累!維護,肯定是維護不住了,況且……吳凡也有自己的計較!
深深地吸了口氣,吳凡微微低頭,問道:「大人的意思是,找出叛徒,並且證明……下官沒有嫌疑?」
羅公公微微一笑,搖了搖手指,道:「你有沒有嫌疑咱家不知道,咱家只想知道,你到底有沒有獲得咱家信任的資本!因為咱家接下來還要做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
吳凡舔了舔嘴角兒,眼中凶光一閃而逝,沉聲道:「那就請羅公公先恕罪了!」
「嗯?」
羅公公有些錯愕。
「咔噠噠!」
「唰!」
吳凡突兀的拔了刀,不過,他並不是襲擊羅公公,而是——他手下的鷹揚衛!
「吳總旗!你幹什麼?啊——!」
「吳總旗!吳總旗!」
「他瘋了!殺了他!殺了他!」
誰也無法想像,平日裡笑眼眯眯,待人厚道的吳總旗,居然對著自己人舉起了屠刀,只因為他跟那個不知為何的死太監說了幾句話!
吳凡發了瘋似的揮刀不斷砍殺自己的手下,冷血的叫人髮指!
沒過半刻鐘,慘叫聲、喝罵聲、求饒聲已經消弭於無,有的,只是吳凡粗重的喘息聲。
羅公公看著那漢白玉石階下七橫八落的屍體,潺潺流淌的鮮血,還有屍體中間那個手拿屠刀、面色蒼白的年輕人,稍顯驚愕的臉變成了驚嘆,撫掌大笑:「有意思!有意思!與其勞心費力的去查誰是叛徒,而且還並不能確定叛徒到底有沒有被揪出來,不如直接全殺了!這手段……夠狠的!很符合咱家的胃口!……寧錯殺一千,也絕不放過一個,不外如此啊!」
吳凡收了手中的刀進了刀匣子,伸手抹了把臉上的鮮血,顧不得身上的十餘處傷口,抱拳拱手道:「還請大人恕罪!」
這個所謂的恕罪實際上有兩個意思,一個意思是吳凡在皇家行宮動手殺人,而且一殺就是五十餘人,有冒天威。另一個則是,鷹揚衛中對同袍相殘之罪,處置嚴厲,吳凡動手殺了這麼多同袍,那就得找個硬實點兒的人物出面保他,無疑,羅公公很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