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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吳凡隨同伍昭到達漆黑一片的滎陽糧倉時,遠遠的便看到寫著「靠山王」三字的中軍大幬迎風招展。那旗下,老王爺的身姿威風凜凜的很。
廢墟中,五營虎賁軍早已被集結,沒有人敢意圖反抗,因為那面王旗代表著——先斬後奏,皇權特許!
距離很遠,吳凡便與伍昭下馬,率人步行過去。
「末將伍昭!前來復命!」
伍昭抱拳躬身施禮。
吳凡跟著伍昭身後,抱拳施禮後,偷偷的抬頭打量幾眼靠山王……
楊雲飛一身戎裝,端坐在新換的戰馬上,目光越過伍昭,正是看著吳凡:「人都到齊!說吧!你到底要做什麼!」
很明顯,老王爺的話,不是在對伍昭說,是在對吳凡說!
吳凡大著膽子上前幾步,再次拜禮:「下官滎陽鷹揚衛百戶所,百戶吳凡,拜見車騎大將軍!」
楊雲飛點點頭,道:「開始吧!我倒要聽聽,三百餘萬擔糧草……是如何被付諸一炬的!」
吳凡抱拳領命,深吸口氣,道:「八月二十二日,大約巳時左右,光天白日下,滎陽糧倉,忽起大火。火勢迅猛,一天一夜後,縱有五營虎賁軍,六千餘人奮力搶救,三百萬擔糧草,仍具成飛灰。」,停頓下,吳凡道:「我昨日與伍將軍來過此地,進行勘察,確定了兩件事!」
吳凡伸出手指,在腳下的地上指著,道:「第一,滎陽糧倉存在多年,此前不是沒有過此類走水事情發生,因而幾經改造,糧倉與糧倉的距離,是可以確保一倉起火,其他糧倉不受影響的!第二,起火點在十數日前,冀州糧稅船上卸下來的那批糧食處。」
老王爺倒是聽的津津有味兒,還捧著問上一句:「哦?這與大火有何關聯?」
吳凡施禮,繼續說道:「關係很大!首先可以確定的就是此絕非意外失火,是人為造成。因為糧倉與糧倉的距離,可以保證意外失火時,可以被馬上撲滅!再一個就是,三百餘萬擔糧草的燃燒速度,太快啦!幾乎是瞬間席捲全部糧倉的小半!一定是有人,從中做了手腳!」
「眾所周知,能夠讓東西燃燒的足夠快的東西,當屬火油或油脂!」,吳凡蹲在地上,撿起一團焦黑,碾碎了嗅一下,道:「火油燃燒後,會有很濃的氣味兒,無疑,這些灰燼與焦物,都有火油的味道!這說明,滎陽糧倉內,有人事先在營地內撒好火油!能夠在六千餘名虎賁營將士看護下,做出如此動作,除了他們自己之外,還有誰可以堂而皇之的在滎陽糧倉內出現?」
不少虎賁營的將士面色嚴峻,要是目光可以殺人,只怕吳凡已經被千刀萬剮。
吳凡絲毫不懼,道:「數日前,伍將軍奉命前來徹查冀州糧稅船失蹤案,以及清肅滎陽郡地方匪患。前者因彌勒教餘孽逃得快,未來得及。後者……在伍將軍的不辭勞苦下,取得長足的進展,滎陽地界兒上的綠林響馬,被驅趕走。然而,還有人留下來。他們明明知曉滎陽郡容不下他們,為何還要留下?原因很簡單,因為大將軍的大軍到了不說,且目的很明確,就是北伐燕國。那麼,那些留下的人要麼就是有恃無恐,有某些敗類庇護。要麼就是想渾水摸魚,刺探軍情的……北燕細作。」
轉過身,吳凡大喝道:「帶上來!」
幾個偽裝成上水寨的綠林響馬的燕國細作,被帶上前來。
吳凡看著他們,說道:「滎陽郡作為帝國每每對北燕用兵的出發點,以及糧草輜重囤積的大本營,自然早早的便被燕國的細作盯上。帝國滅掉南梁,威勢滔天,攜大勝之威欲北伐燕國,收復失地,統一中原。北燕當然不會坐以待斃,所以他們便要想辦法,阻止帝國的腳步,那麼,焚燒帝國的糧草、爭取一定的時間。會是很不錯的選擇,沒有糧草,打什麼仗?」
吳凡幽幽的說道:「為此,他們不惜暴露在滎陽郡發展多年的細作!上水寨的綠林土匪是一方面……五營虎賁軍中的是另外一方面。我想,自從在此駐守的虎賁軍,允許從地方徵集填補名額的時候,燕國的細作便已經打入虎賁軍的內部。」
老王爺雙眉緊鎖,點頭道:「有理,繼續!」
吳凡抿著嘴唇兒,道:「冀州糧稅船失蹤案,一艘載滿錢幣的艨艟大船,一艘足足有三百餘人看守的船隻,居然會被彌勒教所擄掠,說那上邊兒沒有彌勒教的人、或者是燕國的人,我不信!我從前推斷過此事,只怕當時彌勒教與燕國早有圖謀,他們在那個時候便決定將冀州糧稅船全部劫走,或毀掉,只因洛都城那邊用以混淆視聽的彌勒教眾被一掃而空,黃門衛騰出手來趕到,逼得他們沒能成功。所以,他們不得不捨棄多年發展的細作,冒險在王爺大軍到來之前,焚燒掉糧草!」
「你的意思是說……」,老王爺咋咋舌,道:「大火案,乃是燕國的細作與彌勒教聯手做的?而且彌勒教與燕國早有聯繫?」
吳凡點頭,道:「南梁國滅,彌勒教美夢破碎,被帝國清剿。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他們不找燕國合作,找誰?」
「哈哈哈哈!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楊雲飛大笑不已:「有意思!有意思!你繼續!」
吳凡接著說道:「冀州糧稅船運來的時候,那批押送糧食的人中,便有燕國的細作或者被彌勒教蠱惑的人。因而,冀州來的那批糧食,只怕早早的就被做了手腳!在我想來,只怕那些糧食中,夾藏著火油。由虎賁軍中的燕國細作接應,神不知鬼不覺的運送進來,裝入糧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