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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節對跟來的侍衛等打個招呼兒。大大方方隨吳凡走進侯府,施施然的態度,倒是一點兒不客氣。
吳凡有注意楊節的車駕,四個字即可概括——略顯簡樸。
到達府中正堂,雙方謙讓落坐。
吳凡命人上茶,姿態放得很低。
吳凡心明鏡兒似的,他怎會輕視楊節。
畢竟——
楊節乃上代帝國天家唯一的親王!
什麼意思?
簡單。
未曾給諸子封王前,按照先皇光帝楊儉那個尿性,不管有無威脅。他能留下「存在即為隱患」的兄弟?
不可能!
楊節能從先皇光帝楊儉的手下活命,本身是件不平凡的事情。
當然。
吳凡不鳥楊節亦沒什麼大不了。
為什麼如此說?
其實簡單。
楊節既然能在先皇光帝楊儉手下活命,說明——他不存在威脅、他不構成威脅。
換而言之。
楊節根本沒有任何實力,至少他現在沒有任何實力。
呷一口清茶,楊節溫婉的笑道:「聽聞此茶是侯爺發明的?」
吳凡擺擺手,胡謅道:「偶得茶方罷!似我一等粗鄙之人,哪裡弄得出雅致東西?」
楊節嘟嘴,吹吹白瓷碗中的清涼湯水兒,柳葉彎眉糾結一處。甚是楚楚動人。
吳某人根本不敢看,他都害怕多看楊節幾眼,沒準兒哪天跟姑娘做點羞羞事兒的時候,想起來的是楊節的臉……
楊節再問:「我看到當陽長公主的車駕。她在侯爺府上麼?」
楊節是楊清薇同父異母的兄長,但他們的關係並不算好。
當陽長公主是女子,先皇光帝楊儉眼中無害。
獻王是男子。他從沒讓先皇光帝楊儉放鬆警惕。
先皇光帝楊儉可以把楊清薇與自家兒女養在一塊兒,百般呵護。
楊節呢?
活下來。已算作天幸。
吳凡否認不了,乾脆的說道:「長公主殿下是在下的媒人。淑嫻那邊兒再有兩個月要生產,她過來陪著聊聊。」
楊節點點頭,沉默的發呆。
【外頭傳聞這廝是個混蛋,看著不像啊!】
【難不成……】
【先皇西去,他裝累了,露出本性?】
吳凡暗自琢磨。
楊節非常的安靜,好似一個大家閨秀般柔嫩可捏。
眼瞅對方不吱聲,吳凡又暗忖對方定然是為香韻坊的那個香茗姑娘來,只好率先開口。
吳某人說道:「在下並非有意橫刀奪愛,冒犯獻王殿下……」
楊節搖頭,打斷吳凡的話,言道:「一個女人而已,我不至於為和侯爺生嫌隙。」
略一停頓。
楊節嘆息道:「香茗是個好姑娘,她若跟了侯爺,是她的造化……可是啊!侯爺卻把她送給一個蠻夷野人,不知她今後會受多少苦頭吶!」
獻王多愁善感的模樣,分外好看漂亮。
吳凡摸摸鼻子,多少尷尬。
楊節提及不曾參加吳凡成親的事兒,論關係,他是曦月長公主的叔叔。
吳凡能說什麼?唯有寬解對方。
獻王並不以長輩自居,非常的有分寸。
閒聊幾句,吳凡對他觀感不錯。
放下茶碗,楊節綻放一抹愁意,唏噓道:「我今兒來拜謁侯爺,實際是抱著目的的。」
吳凡點頭,表示自己聽著。
楊節說道:「楚王叛亂,楚王妃殉情自縊,想必侯爺都曉得。」
吳凡怎會不知?
不得不說那與吳凡有過幾面之緣的楚王妃,雖然一開始她就是先皇光帝楊儉埋在楚王身邊兒的釘子,但她最後時刻,展現出自己身為人妻的貞烈,表達一種另類的救贖。
楊節繼續言:「楚王有個義女,喚作楊夢淇,侯爺是否聽過?」
吳凡挑起眉毛。訝異道:「在下不曾耳聞!」
楊節嘖嘖的說道:「此女是投靠楚王的一個將軍的女兒,原本姓章。文章的章。楚王一次酒宴上喝多,感慨自己膝下無半兒半女。口頭兒上收章夢淇做義女。後來大概忘記,楚王一直沒提。那章夢淇性子執拗,楚王與他父親相繼去世,她為給楚王斂屍,在自家父親下葬後,改姓為楊,承認是楚王的義女。」
楚王意圖殺父弒君,犯下十惡不赦的惡逆、謀逆之罪。天子楊武尚未研究出怎麼安置楚王,到底是讓他下葬皇陵。還是拋於荒野,不曉得該怎麼弄……
吳凡保持謹慎態度,壓根兒不問楊節啥意思,直接說道:「獻王殿下,在下恐怕幫不上什麼。」
楊節苦澀一笑,柔柔的輕嘆:「我同樣不想參與進這種敏感事情!無奈,章夢淇,哦!楊夢淇的母親與我的妻子是親生姐妹!我是她姑父,自小看著她成長。怎能不管管?」,楊節語氣哀怨:「侯爺是天子倚重的肱骨,有侯爺出面說幾句好話,莫讓不懂事的小丫頭惹得天子不快、受了責罰。自是極好的。」
吳凡:「……」,什麼特麻的調調兒?
心念翻轉之下,吳凡沒有搭腔。
楊節手扶額頭。輕聲啜泣:「要不是確實沒有辦法,我怎能厚顏求素不相識的侯爺?」
吳凡:「……」。哎哎哎!丫別哭啊!他娘的讓外人看見,不定以為老子把你咋地了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