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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聽說現在這府裡頭的一些下人也是人心浮動,既然人心既然亂了,小則是偷雞摸狗,大則是勾結外人引狼入室,你回去掂量一下,趁早打發一些人走。這些人留著沒用,反而是禍害。”徐老太爺看女兒稍事平穩了,一口氣把要關照的事全說了。
生出異心的僕人,平日的精幹都化作了此時的猙獰,平日的忠心都化作了此時的盤算,甚至現在這太守府里,已經有好些個在計劃著投奔別處。
這些事徐氏都知道,但已無力去問,去管,望著空空蕩蕩的院子,聽著身邊丫環的閒言碎語,心神恍惚地她跨進門檻時仍是一個踉蹌。旁邊的丫環伸手去扶,奈何力氣太小,主僕倆竟是一同結結實實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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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寒風打著旋兒在地上卷過,剛剛抽出嫩芽的草葉子緊緊抓著泥縫不鬆手,其他的碎屑塵埃則是被風卷著在空中飛舞。
正月十五剛過,今早的丹陽早早的起了蒙蒙白霧,東方曙光初現,丹陽城下號角突地嗚嗚吹起,但聽得鏗鏗鏘鏘,兵甲軍刃相撞之聲不絕於耳。只見各道口一隊隊兵馬開出,於各處要衝之處站定。
徐老太爺由原先的侍衛長攙扶著匆匆登上城樓,居高臨下的望將出去,只見東、西、南方三面人頭涌涌,儘是敵軍。一陣白霧罩著遠處,軍陣不見盡頭。丹陽城在瞬間就被圍成了個鐵桶。
這段時日徐老太爺義無反顧的暫代起了丹陽太守之職,提升以前的侍衛長為丹陽都尉。心力交瘁的徐老太爺明顯瘦了,下巴頦都尖了出來,一雙眼皮也搭拉了下來,眼睛永遠仿佛沒力氣睜不開似的,也不再有懾人的凶光從那雙眸中射出了。
這段時日,徐老太爺能聯絡的舊識都聯絡了,遣人送去厚禮,希望他們能去陳溫處斡旋一二,他想給陳溫透露的信息是今後願意臣服於陳溫,聽其調遣,只要保住他繼續領丹陽一郡。但那些舊識不是躲著不見,就是愛莫能助,嗤之以鼻的更是大有人在,好不容易有個把念及舊情,幫著給他遞了一兩次話,得到的回覆令人失望。
陳溫的態度很堅決,交出丹陽,保徐老太爺一家平安,十日之內不照辦就兵戎相見。
徐老太爺無法只得去求吳郡的老太守盛憲,他年輕時和盛憲有過交情,但盛憲是個明哲保身之人,不願招惹是非,跟徐老太爺派去的人打了半天太極,就是不吐半句實誠話。沒辦法的徐老太爺接著又遣人去了豫章郡和九江郡找周術和喬玄,還允諾把丹陽的一個縣分給他們,只要他們在這關鍵時刻拉他一把,幫助他度過眼前的難關。結果去豫章郡的人回信說周術病了,也不知這周術真病假病沒見到。喬玄直接回絕了對方的提議,還把去的人訓斥了一頓,才趕了回來。徐老太爺不得不怨嘆世態炎涼,他才沒出山幾年,連喬玄這種小輩都敢教訓他了,誰讓現在陳溫勢大,這會兒又誰敢鋝他的虎鬚。廬江也甭派人去了,陸康那個死板鬼,不跳起來罵他才怪。會稽郡太遠,一去一回黃花菜都涼了。
面對陳溫的步步緊逼,本來三天一張通牒後三天竟然是天天一張,催命也沒這麼急得。發了急得徐老太爺,一發恨,派人過江,打算聯絡徐州刺史陶謙,哪怕引狼入室,大不了分一半丹陽給陶謙,盛至於把丹陽異旗加入徐州都行,只要保住如今的地位。人是派去了兩日,還未有結果,陳溫的軍隊已經開來了。
正當徐老太爺愣神的功夫,太陽於天邊露出一弧,金光萬道,射入白霧之中,濃露漸消,顯出霧中也都是軍馬。徐老太爺凝神細看,見敵方東南兩面各有兩支軍馬,西面亦有一支軍馬,以敵軍人數估計,怕有四五千人,那是以五敵一之勢。
驀地里鼓聲大作,敵陣中兩隊軍馬馳了出來,馬上兩人都是一身鎧甲,右邊一個年輕的更是佩著明光鎧,顯得英氣逼人。旁邊的黑臉將領,正舉起馬鞭,向城上指指點點,兩人像是在商議什麼。
徐老太爺問旁邊新近升任的都尉:“那兩人是誰?”
都尉略一打量引軍旗,雖說不認識城下那兩人,但也猜出了幾分,向徐老太爺回道:“那年輕之人大概是揚州新任都尉曹智,聽說伏擊姑爺那一仗就是此人指揮的。”
徐老太爺領著衛士站在城牆上,聽到底下將領就是殺敗他女婿之人,怒從心起,急令身邊衛士放箭。一衛士彎弓搭箭,一箭向城下射去。從城樓上望將下去,似乎相隔不遠,其實相距尚有數箭之地。這一箭沒到半途,便力盡跌落。
城下兩人也察覺到了城上跌落的羽箭,曹智輕笑一聲後,也不計較,打馬而回。留下的許褚,哈哈大笑後,向著城樓上大聲叫道:“城上的無恥小兒,你們想暗算你家許爺爺,還得有伏好臂力才行,哈哈哈!”
潤了兩嗓子的許褚,這時也注意到了城樓上的白鬍子老頭,心想“這就是大哥提過得那位周昕的老丈人吧!”不依不饒的接著喊道:“樓上的老丈人聽了,你篡了這太守之位也好久了,你女婿已經死了,你還能活幾年,把著這位子也沒用,也是該讓位的時候了出城投誠,我大哥說了,只要投降他便饒你不死,也決不動動丹陽城兵將、百姓一分一毫。”
這幾句話一出,顯然把徐老太爺氣得夠嗆,剛回罵了半句:“我那是你老丈人”轉念一想,自己哪能跟這班粗人攪和幹嘛,再與這種人糾纏不清,就有辱了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