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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卓剛才還在驚異今日這宮中到底混進多少刺客,這時已是明白是他的乾兒子背叛了他,愕然看了半晌,臉上血紅的顏色漸漸變的青紫,瞧著都有點兒發黑了。
董卓盛怒之下就大罵道:“你個狗奴才,你敢背叛我,你知道你會有什麼下場嗎?”
“董賊喪盡天良,意圖謀逆,罪大惡極,人人得而誅之!我勸你最好乖乖束手就擒”。
呂布大聲說著,像是在向世人控訴董卓的罪行,但寢宮內的聽眾只有五個人,其中一個還昏迷未醒。
呂布這麼說其實一來可以為自己壯膽,二來也是為了提醒身邊之人,這時已是無路可退,只可孤注一擲干到底。
董卓呵呵一笑,儘量平復著胸中的憤怒,神情平靜的說道:“我董卓是殺人無數,我就是要當皇帝,又能怎樣?那個無知小兒能震懾住那群自命不凡的傢伙嗎?沒有我的庇護,他早就被人魚肉了,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呂布已經舉起畫戟,一下子戳了過去,直取董卓的喉頭。
董卓急退,揮劍,呂布連進,出戟,鏗鏘聲不絕於耳,呂布急於求成戟上力道陡然加重了幾分,畫戟直刺、撩挑,又快捷於長劍,把董卓迫得一陣手忙腳亂。
董卓不得不承認自己老了,拳怕少壯,不是沒有道理的。不要說董卓已快步入中年,體力不如呂布,再加上這幾年疏於武功,又把大部分精力用在了女人身上。剛才又折騰大半宿,現在更是大不如前。剛剛和第一名侍衛動完手,表面上董卓不可一世,其實只有他心裡最清楚。才戰了幾個回合的他,已是氣喘噓噓,心跳加速。
呂布年富力強,武功又高,董卓初時一見呂布欲圖謀害他時,內心猶自怦怦直跳。知自己此次凶多吉少,故此才故意拖延時間,和呂布多耍會兒嘴皮子,好等待援助,他相信外面還有他的人。董卓歷來喜歡武藝高強之士,身邊也收羅了眾多能人,在董卓看來他在這宮內的親信侍衛不可能死絕了,否則剛才的慘叫聲又是何來,現在更是隱隱聽聞喊殺聲不斷,董卓越發肯定那是自己的親信和呂布的判將發生了拼鬥。只要拖延一點時間,自己就有可能得救。
董卓繼續表現著他自認為不可一世的氣勢,他忽然怒斥一聲,狂掃出的一劍攸然回卷時,整個身子騰空而起,一柄劍盪起層層鱗波暈光。呂布突覺劍光大盛,雙眼所及儘是董卓手中劍影,不由為之大駭。
呂布至始至終都沒有堅定信念,心裡多少都有些發怵,老是想著如果殺滅不了董卓,給自己留怎樣的後招。其實以他的武功只要拼盡全力,殺死董卓只是時間問題。但現在卻被董卓搶得先機,一輪強攻,迫得呂布險象環生,一再急退。
呂布急招呼一旁被二人出神入化的武功驚呆了的另一名侍衛同上,兩戟聯手之下,形勢立刻反轉。董卓那輪急攻是拼盡了剩餘體力,妄想能弄傷呂布最好,不行,也可震懾一下對方,不敢貿然強攻。
這時呂布一看兩人強攻得勢,心中大定,盡出全力,掌中一柄方天畫戟咆哮如雷,一戟戟或劈或刺出去,那氣勢似乎要毀天滅地,他二目圓睜,踏前一步,揮出一戟。
戟劍相交,震得董卓向後踉蹌急越,只見董卓這一越沒站穩,一個踉蹌側身摔出,右肩著地,然後骨碌碌向旁滾開,忽地直腰一挺,猛地翻身跳起,一手按膝,一手撐劍,單膝跪地,臉色蒼白,急劇地喘息著。劍鋒斜指,矗立在那兒一動不動。
直到此時,呂布總算醒悟過來,董卓只是強弩之末,已是黔驢技窮。呂布不再遲疑劈出五戟,一旁協助呂布的那名侍衛,一見呂布如此勇猛,也挺戟猛進。
呂布和那侍衛都是一身甲冑,雙手執戟。董卓上身只在腰間裹了件衣衫,雖說董卓全身毛茸茸的,但在呂布等身穿的黑甲映襯下,依然顯得黑白分明。
一時間,寢宮內只見戟劍橫飛,勁風四散。兒女更是呆立原地,竟連逃跑都忘了,怔怔地看著三人較技,只見劍影戟光漫天飛舞、此起彼伏。
董卓眼見自己岌岌可危,突然變招,讓過呂布一刺,不避呂布跟進的飛腳,劍鋒斜斜下指,像是要揮向呂布。突然,中途劍鋒一轉,董卓這一劍用的是脫手劍,劍迅急飛出,一旁正強攻急進的侍衛,正迎上劍鋒,劍尖從他咽喉要害處直刺進,從盔甲的皮製頰當縫隙處刺入,直射至劍柄。
同時呂布本已準備收腿飛腳,認準時機再次跟進,嘣的一下正中董卓前胸,董卓被踢飛丈余,悶哼摔倒在地。在侍衛身後的呂布這才看到了晶亮的劍鋒和滴下的鮮血,而對面的侍衛的蔡文姬和在榻後探出腦袋貂嬋,卻由於侍衛披甲戴胄,雙方變招太快,盡沒有注意那短短的一截劍柄。
只是突見那侍衛突然停住一動不動了,繼續著最後一個挺戟欲刺的動作,像是被什麼東西定格在哪裡。而呂布也並未在跟進追殺董卓,董卓後面的蔡文姬和貂嬋愕然看著那侍衛和突然停招的呂布,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而她們前面的董卓卻在片刻的靜默後忽然爆發出一陣狂笑。
“想殺老子,老子怎麼怎也要拉個墊背的,陰曹地府也好有個伴,哈哈,咳咳”。
董卓狂笑間也隨之噴出一口鮮血,顯然為呂布剛才一腳所傷。
但見呂布手提畫戟,虎著一張臉,一雙凶晴殺氣逼人,待董卓噴出血來,森森然地一笑,不由讓人毛骨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