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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周昕環顧左右,身邊只剩下了五十多人,周昕一掃萎靡之氣,立即狂喝道:“要逃命的就隨我來!”
頃刻間,剩下的五十多人也都明白了怎麼一回事,隨著周昕的一身狂喊,精神突地一振,握緊著手中的兵刃,夾馬沖前,殺入敵陣。一聲聲驚濤駭浪的狂叫,一片片血雨紛飛,他們只有一個念頭,殺出重圍。
歷陽軍士同樣彪悍,數百名歷陽兵如狼似虎的向著他們狂攻不舍。一會兒功夫,小山坡上伏滿死屍,令人不忍卒睹。
周昕身邊只剩下了十多人,不過已成功登上了丘頂。周昕手拿斷成半截的戰刀,身上有了兩道傷口,正殷殷往外冒血。但敵軍依然不放過他們,死命的緊追左右。
突然左前方一人徒步持矛,直刺其頸項而來,周昕絕望的閉起眼睛,無力的舉起半截戰刀擱擋一下。周昕剛舉起戰刀,只覺一股巨力從戰刀上傳來,“當”的一聲金屬撞擊聲傳來。周昕一陣欣喜,以為擋住了刺來的長矛。這種欣喜只維持了一秒鐘,驀地肩胛處傳來錐心劇痛,還是給那長矛刺中了。周昕的那一下擱擋只使矛頭略偏了一點方向。
周昕痛得伏倒馬背時,心叫完了,天要亡我。在這剎那間,他想起了遠在丹陽的悍妻愛婢,也想起了自己所做的許許多多傷天害理的事,那些人的陰魂好像就在他眼前,召喚著他,四周儘是茫茫的黑暗。
周昕死命摟著馬頸,呼嘯耳旁的風聲漸停,意識逐漸模糊,終於失去了知覺。
周昕沒有料錯,這就是敵方的後招。曹智定計無論周昕走大路還是小路,他們的突然性肯定是對方始料未及的,就要抓住這一點,給於迎頭痛擊。敵方倉促之中必定會有後撤觀望,弄清敵方人數、部署等動作,甚至是逃跑,這就給另一路埋伏的兵馬有了緩衝的時間。但這緩衝不是讓另一路兵馬馳援守軍,兩地的路程是有點距離的,這點時間是遠遠不夠的。曹智乾脆大膽的放棄馳援,他給許諸的死命令,不管那頭自戰鬥打響,堵截部隊死命堵住對方,無戰事的一頭繞道敵軍後方,兩頭夾擊。當然這是非常大膽的,同時也可能照成堵截部隊的重大傷亡,但卻有機會一舉殲滅敵方。
卻不成想周昕得知笮融被困後,立即撤兵,這倒給許諸節約了很多腳力和時間,坐等三岔路口從容布防。
血與靈的交融同樣在峽谷的山坡上上演,敵我雙方的喊殺聲響徹山谷。笮融部署的反衝擊為最後一波利箭所阻,一具具屍體撲倒在狹窄的谷口山坡上,丹陽軍一面要同谷口山坡上的歷陽軍搶奪唯一的出路,還要應付頭頂不斷攢射的利箭,傷亡巨大。
在最後一輪箭雨的覆蓋性射擊掩護下,大批歷陽軍從兩邊山坡的掩體中撲出,集中到北坡截住了丹陽軍退路,谷口狹窄,只消數十人勁弓在手,箭雨不斷,縱是千軍萬馬也休想沖得出去。
現在箭射完了,大家靠本事了。對曹智的部屬來說,現在有明顯優勢,不光是人數上的優勢,還有心理上的。他們不但伏擊成功,殲滅了大量敵人,後援也快到了,現在只要守住這就行了。當然,只有曹智知道援軍什麼時候來還是個未知數。
曹智這邊的一千兵士屬輕裝步兵,持弓、弩等武器,專事遠距離殺敵之責。不具備近身搏殺能力,但曹智入主西營後,徹底打破了兵種劃分。曹智規定無論原屬那個兵種,現在都要接受全面訓練。以前是重裝步兵的,現在要接受騎馬、射箭訓練,以前是弓箭手、輕裝步兵的,現在要接受近身搏殺訓練。曹智也知道細分兵種的好處,但西營只有三千人,還要劃分兵種,他浪費不起這份人力。他只能整合所有兵種,讓他們身兼數長。
沒想到整合訓練才一個多月,今天就派上用場了。曹智這些歷陽兵,扔了手中的弓,扯下空箭壺,拿出隨身的戈、矛、戟、刀等長兵器沖入敵陣,展開了近身搏殺。
笮融眼見山坡敵軍憑藉險要地勢一夫當關,難以儘快攻破,急令部曲猛衝。
笮融凝神向上看時,火光里一人英氣勃勃,倒提著一口怪異彎刀,心想才人應就是曹智吧?他立刻瞪紅的眼睛,一指坡上人堆里的曹智扯著破鑼似的嗓子喝道:“來呀,看準那廝,別讓他跑了,誰把要拿下那廝,本都賞千金!”
話音未落,就聽得坡上曹智也在下面不甘示弱的喊道:“本都有令:不管誰殺了坡下那滿臉橫肉的傢伙,都一律賞萬金!”
站在曹智身邊的,都是些從譙縣**來的親衛,聽到曹智下了如此的重賞,都興奮的嗷嗷直叫。曹智說完站在隊伍之中等著笮融回應,半響也不見對方回應,嘴皮子耍在興頭上的曹智那裡等得及,先扯著嗓子喊道:“弟兄們都聽好了,笮融只要死的,不要活的!”
曹智的西營軍士一聽曹智的回應哈哈大笑起來,這兩位主將到有意思,這正打得火熱,還未分出勝負,他們倆倒先耍起嘴皮子來了。
笮融聽了,勃然大怒,他那破鑼似的聲音再次響起,只見笮融回頭對手下喊道:“兄弟們,再不沖就見不到老婆孩子了,給我沖啊!”這個傢伙的確會煽動軍心,丹陽兵士聽到了之後,都像瘋了是的,死命的向山坡上衝來。
同時司馬、碑將指揮軍士也向上猛衝,曹智立即指揮率領著四百多名西營官兵迎了上來敵軍奮力抵抗,。谷口狹隘,只需兩百人便足以封得嚴嚴實實,兩軍頓時擠作一團,在谷口展開近身搏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