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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飯吃了一個下午,曹智打著飽嗝回到曹操的營地,跨入大帳時,日頭已西沉。
曹操已回來,背負著雙手,背對帳門,專注的看著帳壁上懸掛的地圖。
曹智一如營帳就感覺到了嚴肅的氣氛,一旁杵立的曹安一看曹智回來了,使命的朝曹智使眼色。
曹智不用問就知道曹操肯定在張邈那吃癟了,說不定還受了數落也不一定。
曹智招過曹安輕聲詢問了幾句,情況和自己設想得差不多,只不過曹操不是在張邈一個人那受了氣,而是在劉岱的帳中受了多位義軍首領的氣。
曹操其實已經注意到曹智回來了,帶他跟曹安嘀咕的差不多了,才緩緩轉過身,“嗯咳”一聲轉過身來,悠悠道:“回來了?”
“啊!大哥。”曹智趕忙停了與曹安的交頭接耳,順便讓曹安先去休息,曹安如獲大赦,一溜煙的跑了。
曹操看曹智臉紅彤彤,滿身酒氣,頗有些微詞,問道:“今日去哪了?怎麼滿身酒氣?”
曹智也是一臉尷尬,躊躇著道:“去拜會了北平太守公孫瓚,在他那用的午膳。”
“哦!”曹操只是哦了聲,突然又不追問下去了,像是對此事並不感興趣,但依然陰沉著臉。
曹智看出曹操心情不好,關心的問道:“大哥用過膳了嗎?”
“用過了,吃的很飽,夠飽的!”
“噢!”曹智聽出曹操話中有話,在曹智一再追問下,曹操把今天的遭遇娓娓道來。
曹操與曹智分手後,就直接去了張邈的大營,在張邈的大帳沒碰見張邈,張邈的一位幕僚告訴曹操,“太守去了劉刺史那裡。”曹操一想劉岱本來就是要找的,就從新驅馬去了劉岱的大營。
在劉岱處不僅找到張邈,而且也見到了東郡太守橋瑁,山陽太守袁遣和張邈胞弟,廣陵太守張超,他們正在劉岱的軍帳里置酒飲宴,投壺取樂。
曹操進帳時,這夥人飲宴正酣,而投壺的比賽也進行到大家的眼睛都盯在壺上,以至於都未注意到曹操的到來。
投壺是一種在當時非常流行的娛樂活動用長頸大腹,獸耳銜環的銅質大壺,投置的矢用枯木或是棘木製成,但在軍中通常直接用箭矢。
遊戲規則是將壺放在離投射者約九尺的地方,每投中一支,便為一"算"遊戲雙方可就此進行賭博,彩頭可以是賭酒或錢財之類。
曹操年少時就是投壺的高手,他不僅可以投中壺耳,甚至可以讓那矢從壺中反彈出來,再用手捉住,連續往返投置、反彈五十餘次之。
今天曹操沒有心情玩這遊戲,更是打心眼裡厭煩這群人在這裡飲酒作樂,不理正事。
但張邈發現曹操時,借著酒瘋,亂叫亂嚷的要曹操為他報仇。看的出張邈醉了,張邈眼已斜,人已歪斜在几案上,今天張邈已輸了好幾局,已被罰喝下十來樽酒。
曹操心痛自己從小的玩伴竟然如此不務正業,不由哀嘆"死的‘衛茲’可是你張邈的部將,難道你一點都不心痛嗎?"曹操心中著實氣惱不已。
曹操卻只能冷笑,嘆了口氣,蹩了句:"諸君好樂趣!"
劉岱、橋瑁、袁遣等也都拉曹操入席。這時,曹操很想發火,但又不能。強忍著怒火的曹操放下張邈遞過來的酒樽,接過箭矢,沉默稍頃,慢慢說道:"如我投壺成功,則請諸君以國家社稷為重進軍滎陽,奪取成皋,直搗長安,誅滅董賊!"
眾人一聽,本來興味盎然,嘩嘩地鼓掌,都說要開開眼界,不料被曹操這句話一說,笑容僵在了臉上,鼓掌的手都停在半空中,氣氛好不尷尬。
曹操說罷,也不理他們尷尬的表情,先幹了酒樽內的酒液,然後綰起袖筒,斜睨著那壺,開始往壺裡投箭。只聽嗖地一聲,箭離手飛向壺口,又聽咚地壺腹發出回音,眨眼間箭又彈出,在空中劃出美麗的弧線,再返回到了他的手中,如此反覆,那支箭真的在曹操手中往返了五十次,這高超的技藝的確令人嘆為觀止,於是乎舉座歡呼,笑的笑,叫的叫,吹口哨的吹口哨,都嘖嘖讚嘆曹操不愧為"投壺神手"就是沒人提出兵的事。
自己帶著一身的塵土、一身的血污回到酸棗大營,看到的是大營裡面的各路諸侯在“日置酒高會,不圖進取”其中不泛自己的好友。
曹操已是忍無可忍,怒道:“舉義兵以誅暴亂,大眾已合,諸君何疑?向使董卓聞山東兵起,倚王室之重,據二周之險,東向以臨天下;雖以無道行之,猶足為患。今焚燒宮室,劫遷天子,海內震動,不知所歸,此天亡之時也。一戰而天下定矣,不可失也。”
這話意思是說我們成立這樣一支義軍,而且已經聯合起來了,你們還有什麼可懷疑的?而且曹操跟大家說,現在是消滅董卓最好的時候,這個時候董卓已經把洛陽城燒了,然後把皇上西遷到長安。曹操說了,如果過去董卓還在洛陽京城的時候,手上有皇上,我們去打他不大講得過去;但是他現在已經把我們的首都都燒毀,把皇上都劫持了,已經天下震動了,不得人心了。這個時候我們只要跟他決一死戰,一戰而天下可定。
曹操說著在袖中掏出一副畫在帛上的地圖,也就是現在掛於曹操大帳帳壁上的那幅,把他戰略計劃一一道來:"設若渤海太守袁本初把大本營由河內移駐孟津渡口,而我酸棗諸軍,或挺進成皋,或駐防敖倉,或扼守綴轅、太谷,而袁公路將軍則由南轉移至丹陽、析縣,隨後揮師進入武關,必將震懾三輔地區,做到這些,不要說長安,連天下各州都要為之撼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