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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智一身新郎袍,站在渦河渡口旁的一座涼亭里,河灘上迎親的隊伍一字排開,花轎、樂隊、馬車稀稀拉拉站了十幾人,都等著任紅昌的花船。
任紅昌雖說沒什么娘家人,但二娘還是規矩做足,讓人搭了花船,載著任紅昌到渦河裡轉上一圈,再讓曹智在渡口等,像模像樣的迎娶任紅昌過門。
這可苦了曹智,外面天多冷啊!他站得還是涼亭,穿的又不多,還不能坐下,那涼亭的石凳,**坐上去,涼氣馬上直逼腦門心。
曹智只能來回踏踏步,還不能走的太快,太急,否則又讓站在涼亭外夏侯淵,曹仁他們嘲笑說他急著進洞房了,他們是陪曹智來迎親的。
偏不爭氣的許褚比曹智來回走的還急,他本來就沒什麼耐心。今天大喜的日子他刀還是不肯離身,這是他為匪多年的習慣,他這種人長期生活在恐慌之中,久而久之,就養成比一般人更高的警覺性。陪曹智站在涼亭里是那麼的不協調。一個身喜裝一臉期盼,風流倜儻。另一個雖說也是新衣,但掩飾不住一臉的殺氣,看誰都像賊人,臉還特黑,腰裡還掛把大刀。這兩人往一塊站,怎麼看,怎麼不協調。
這又讓夏侯淵他們多了個調侃的項目。今天曹智心情好,不跟他們一般見識。
這時,河灘上響起了鞭炮聲,跟著涼亭邊的"樂隊"也羅鼓齊鳴起來。
夏侯障、曹安歡天喜地的跑過來"報告"新娘子來了。
曹智早已看到一艘披紅掛綠的彩船已緩緩靠近碼頭。
不一會兒,船的踏板上出現了一朵紅雲,冉冉而來。
虹裳霞帔步搖冠、鈾瓔累累佩珊珊,纓絡垂旒,大紅繡鞋。鳳冠霞帔本是后妃禮服,成親之日便是女子一生中高貴如帝妃的一天。那一天,一個普通的女子也可以鳳冠霞帔,以示尊榮無比。
大紅蓋頭下鳳冠上垂至領部的細密珠簾,使她的容顏似現未現,但是膚白如雪,卻更透出酥潤的嬌美。
喜娘扶著新娘子入嬌,牽出一根紅綢絲繩,交到新郎官曹智手中。曹智已跨上高頭大馬,由他牽著紅綢前行,意為迎新娘子入門。
在鑼鼓、鎖吶的開道之下,一行人緩緩向曹府行去。
曹府大門外,鎖吶聲聲,一頂紅昵的小轎,披紅掛彩的在家人們簇擁下到了門外。
曹操站在門口撐著頭已張望了許久,總於看到了花轎,揮揮手讓人進內府稟報。從曹智決定婚期到現在,曹操盡心盡力地為曹智操辦此次婚禮。現在曹嵩行動不便,曹操在曹府里可算是半個家長了,他也很好的扮演了這一角色。真要曹智自己張羅婚禮,他好多規矩都不懂。
新娘子由喜娘扶出,繼續由曹智牽引著姍姍走向曹府大門,只見一個鳳冠霞帔、大紅喜袍的婀娜少女,纖腰一握,環環玉繞,紅綠各色的花瓣就象殘花蝴蝶,繞著她翩翩飛舞。
成親就要圖個喜慶,雖說現在也沒個“婚慶公司”來布置,但撒撒花瓣還是要有的。曹智本來還想來個中西結合的婚禮,說出提議,就被老爹痛罵一頓,只好作罷,弄點花瓣撒撒。
雖說天氣不是很好,風冷飄雪,大門外來相賀的百姓卻不少。曹家是本地人,在這方圓幾十里內,大家多少掛著些親戚,還有受過他們家恩惠的百姓趕了幾十里地,也是為了前來祝賀。
從任紅昌下轎開始,婚禮中最有趣的一個環節開始了,新娘子腳不能沾地,她必須一腳一腳地踩著袋子上,腳不斷的挪,袋子則不斷地在她的腳下向前鋪墊,這叫"傳代"。它是提醒新娘子,她進入此宅院的主要任務,便是為這戶人家傳宗接代。
曹智看著有些不忍,這樣走即慢又辛苦,也不知任紅昌這小身板受不受得了。
一路曹智在前引,任紅昌踩著袋子在後跟。一路行的雖說慢,但也不寂寞,家人簇擁,道賀,小孩蹦蹦跳跳,嘰嘰喳喳吵鬧著看新娘子,好不熱鬧。最有意思的莫過於那喜娘,一路行來,一路說個不停,還都是好詞“百年好合,白頭偕老,早生貴子,龍鳳呈祥,天長地久”
作為一個連自己名字都不會寫的婦女來說,記熟這些詞著實不容易,不得不佩服她們對自己所從事職業的敬業愛崗的態度。
進至正廳,曹嵩、二娘據正位而坐,宗室長輩分坐兩列。
“一拜天地”,頭一回主持這麼隆重的儀式,福伯有點兒緊張。
“二拜高堂”,曹智二人轉向曹嵩、二娘的椅子又拜了下去。當曹智、任紅昌雙雙拜向曹嵩、二娘時,二老眼角展現了慈愛的笑容,曹嵩眼角還含著淚水。身為父母,一把年紀了,又有什麼奢求呢?就想看到子女平平安安,成家立業,老人就滿足了,這樣他們就覺得自己一生的使命、責任算是完成了,年紀大了往往都是這種心思。
“夫妻對拜!”
喜娘扶著任紅昌,對曹智一拜,曹智剛想跟著拜,剛彎腰,就被埋伏在後的曹操,踢了一腳。曹智想了起來,他得昂然受禮,然後回拜一禮。任紅昌再拜,曹智受禮,再還禮,如此三次。
曹智初始覺著新鮮,原來真正的拜堂並不是夫妻二人頭碰頭的拜呀!這也對,夫是妻的天,夫在妻子眼裡比"天"還高出一截,哪有同時對拜的道理,又不是桃圓結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