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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風吹打著帳篷,對於任何一支部隊來說,在野外露營都是一件非常複雜而且乏味至極的工作。不過這種事情對於裝甲部隊來說,還算是可以忍受的,畢竟很多時候,他們都坐在坦克里,享受著發動機咆哮帶來的嘈雜和溫暖。
“又是土豆?我的上帝啊,這群農場的蠢貨怎麼不把牛肉種在地里?”布魯斯大聲的抱怨著,把煮沸的開水倒進了袋裝的土豆粉裡面。這種食物和玉米粉還有炒麵,差不多構成了整個第三帝國前士兵的應急口糧體系。
雷恩正坐在坦克邊的一個空了的汽油桶上,擦拭自己的那支mp-44突擊步槍。聽見布魯斯在那裡哀嚎,抬起頭來看了一眼遠處正在狼吞虎咽的安德烈還有鮑曼。不遠處的公路上,汽車一輛接著一輛的開過,上面站滿了步兵,汽車後面還拉著彈藥箱拖車,或者是一門105毫米口徑的榴彈炮。
這些汽車屬於第1裝甲軍的一個機械化步兵師,前線已經和蘇軍交上了火,他們奉命趕去支援正在突破敵人防線的第1裝甲師。至於雷恩所在的黨衛軍第3裝甲師,現在正在等候補充到來,暫時沒有進攻的任務。
“嘿!雷恩!我們的香腸還有麼?切一點丟在土豆泥裡面吧?要不這東西實在是不怎麼有味道。”布魯斯大喊大叫,對一邊的雷恩控訴著自己的食物不怎麼合自己的胃口。
“前幾天你就問過這個問題了,我們的香腸配給早就沒了,有你在我們能剩下什麼狗屁東西。”安德烈笑著一邊吃自己飯盒裡面的土豆泥,一邊罵叫嚷著的布魯斯。愛麗絲捧著她的飯盒,在雷恩身邊靠在坦克上笑的合不攏嘴。
遠處的戰場上德軍正在和保衛高加索的蘇聯士兵廝殺著。炮聲隆隆作響,更多的德國士兵沿著公路或者更遠處的荒蕪的田埂上,向著天邊的戰場挪動著自己的腳步。他們鮮活的生命,就好像填入槍膛的子彈一樣,被一點一點消耗在如同絞肉機一樣的前線,來換取之後那鼓舞人心的偉大勝利。
雷恩手裡的連因為沒有戰鬥損失,所以也沒有新的補充兵進來,隔壁的2連那邊,因為上一次戰鬥里損失了兩輛坦克,所以2連的連長現在正在對新補充進來的兩輛坦克上的新兵訓話。
就在雷恩擦拭完了自己的武器之後,1連那輛傷痕累累的著名112號坦克,轟鳴著開到了距離雷恩那輛坦克十幾米遠的地方。馬庫斯從他的坦克里鑽了出來,一邊抱怨一邊對雷恩走了過來。
“該死的,你也不說等等我,坦克的履帶斷了有不****的事,我已經湊合多用了100多公里了。現在才斷掉是因為我保養的好,懂麼?”他一屁股坐在雷恩身邊,氣哼哼的說道:“知道我等了多久維修隊才來麼?兩個小時,整整兩個小時!”
“修好了?”雷恩只是這麼問了一句。
“不然呢?我把這個超過40噸重的坦克推過來的?”馬庫斯指了指自己的坦克,那輛虎式坦克被出廠的時候可是多了整整兩噸多,加強了前部裝甲,側面裝甲,還加強了板裙。所以總重量超過了40噸,算是增肥了不少。
雷恩笑了笑,然後不再說話。馬庫斯也發現了更有意思的事情,走過去看著2連長怎麼對付新來的一群菜鳥。他算是不少倒霉的車組其中的一個,這些坦克壞在了半路上,只能等著搶修的隊伍到來,才能追上大部隊。而他們之中的絕大多數,都趕不上部隊的熱晚餐。
也許明天一早,也許中午,也有可能是後天。總之好日子終究會過去——東線,殺戮才是永遠的主旋律。
☆、799拖延時間
何為老兵呢?這個問題可能千百個軍人就有千百個答案,可是在1939年的3月底,德**隊中的老兵,有一個獨特的衡量標準。這個標準就是當看見路邊上躺放著的屍骸,還有野戰醫院裡血肉模糊的傷員之後,還有勇氣走向戰場,繼續戰鬥並且打得更好,打得更狠的士兵,就叫老兵。
雷恩對這個標準嗤之以鼻,他的標準非常簡單,那就是想盡辦法活著,活著殺掉所有敵人之後依舊還好好的活著,那就是老兵了。所以他在坦克上目不斜視,盯著前方任由身體隨著坦克的顛簸微微晃動。
在他的坦克兩邊,是等待掩埋的上百具已經凍成硬邦邦冰坨的屍體,而在城鎮的角落裡,是到處傳來慘叫聲與**聲的野戰醫院。然而雷恩早就在很久之前就已經習慣了這些場景,因為他在學校里學到的專業,就是想方設法製造這些最殘忍的畫面。
虎式坦克一輛接著一輛駛過道路,他們在村口的建築物後面停下了自己前進的腳步,這裡已經可以清晰的聽到前線的炮火聲,還可以看見角落裡隱藏的兩門迫擊炮,在根據命令一發接著一發的炮擊敵人的陣地。
兩門迫擊炮的一邊,是一輛桶車,這輛小車的後面,還拖著一個兩輪的拖車,上面裝滿了迫擊炮的彈藥,還有一些鐵鍬之類的雜物。幾名炮兵正在打開一個新的彈藥箱,將裡面的迫擊炮炮彈沿著地面上的路肩擺放成了一排。
“很高興您能親自帶坦克過來,雷恩上尉。敵人有4門大口徑的反坦克炮,它們在凌晨的時候擊毀了一輛我們的豹式坦克,還有一輛3號突擊炮,擊退了我們的進攻。”一名擲彈兵的連長走過來,站在雷恩的坦克旁邊,對坐在坦克炮塔里露出半個身子的雷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