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8頁

　　  雷恩收回自己的目光來，裝甲部隊在行進前被各自的營長嚴格要求過，禁止搭載步兵在泥濘雪地中行進，避免因為熄火或者陷入泥濘之後影響整體前進速度。在這種惡劣的天氣下，德軍還是有很多不太適應的細節正在一點一點的習慣。但是在習慣之前，沒有人敢於冒險。

　　  原本可以勉強搭在4個步兵的地方，現在被繩索固定了幾桶防凍液，還有一些備用的汽油以及多餘的炮彈，每輛坦克都幫助營部的後勤部隊負重了不少破爛，有的坦克上是一些維修零件，有的是一些常用工具，更多的還是彈藥還有油料，畢竟這是一場長途跋涉的遠距離行軍。

　　  天色依舊灰濛濛的，烏雲如同厚實的棉被一般讓人看不見天空的太陽，不得不說蘇聯人真的是非常了解他們領土上的惡劣天氣，他們選的進攻時間非常有利，德國龐大的空軍在這種時間和天氣里基本上只能趴在家裡，等待著烏雲逐漸散去。雪花一點兒一點兒的飄落，非常的緩慢而且輕盈，看上去優雅而且從容，似乎這場戰爭和它沒有一絲關係，似乎它短暫的存在就是為了優雅與從容存在的

　　  失去的空軍的大部分優勢，那麼德國人就喪失掉了一個重要的火力環節，相對於基本依靠地面火力的蘇聯紅軍來說，至少這個時間可以讓他們多多少少找回一點兒火力優勢，也更利於他們進攻。  

　　  這就是戰爭，即便是千百個不願意，也要在最不心甘情願的時候走向戰場，和聰明到骨子裡的敵人打一場有力氣卻沒辦法使用的戰鬥。有時候你可以選擇戰鬥的地點，有的時候這個權利在你敵人那邊。

　　  無線電的耳機裡面，連隊頻道里馬庫斯依舊在聒噪著，他從出發的時候開始就在和雷恩沒完沒了的說如果遇到沃爾夫到底要怎麼辦，可是雷恩一直沒有回答他，所以他就在那裡一直自說自話，看得出來沃爾夫給他的心理壓力真的不小，讓這個已經在戰車上畫了58個戰績符號的超級坦克王牌有點亂了分寸。

　　  雷恩不說話是因為他一直在腦海里勾勒，勾勒一個詭異的線條，一輛照片上的史達林坦克，雖然是一張被燒毀的史達林坦克，但是雷恩能夠想像出它原本的樣子——他勾勒出這輛坦克來，然後在上面補充了一個黑色的五角星，那輛坦克就是沃爾夫的座車，遇到的時候必須提起精神小心應付。

　　  愛麗絲顯然有點兒沒心沒肺，她用車載無線電的備用頻道收聽來自德國國內的廣播報到，裡面有愛國歌曲，這可比聽一群臭男人胡扯廢話要強多了，雖然不符合規定，不過作為這輛虎式坦克上所有無線電設備的主人，愛麗絲自認為有權這麼做。

　　  傍晚的時候，整個裝甲師停下來開始宿營，聽說再往前就是莫德爾手下的第10裝甲軍與蘇聯部隊交火的地區了，他們的周圍已經看不見那些趕路的德國步兵，不過更遠的地方能看到連天的火焰，還有被火焰映襯得清晰可見的濃煙。那裡是燃燒的村莊，還有被毀滅的城市。  

　　  ☆、707混亂不堪的開始

　　  雷恩呵了一口白氣，伸出自己的手來，看著一片雪花搖晃著落到自己的掌心，然後因為熱量，瞬間就消失不見，化成了一滴水珠。整個營地里異常的安靜，所以可以清晰的聽見遠方傳來的隆隆炮聲。

　　  火光照耀著遙遠的燃燒的城市，照耀著天邊連成一片的滾滾濃煙，聲音在地平線深處敲打著大地，仿佛來自地獄的嗚咽之聲。這裡是人類文明的墳墓，這裡是所有正常人變成瘋子的地方，不過雷恩現在反而有些欣喜，因為他覺得只有在這種不是人類可以生存的地方，他才能更好的活著。

　　  並非是因為嘈雜的炮火聲讓雷恩睡不著，事實上早在傍晚吃過飯之後他就爭分奪秒的睡了，連布魯斯等人的安排都沒有詳細交代，這是一個老兵應有的戰場素質——抓緊一切時間用來休息。

　　  下午行進的時候，就從營部傳來了消息，後半夜的時候整個502重型坦克營都要向前開拔，在黎明前到達指定的進攻位置，然後突破敵人的防線，向預定目標發起攻擊。這個時間是起床的時間，雷恩如同自己攜帶了鬧鐘一般，只比規定的時間早了10分鐘。

　　  遠處有人正在準備吃的東西，有一縷一縷的青煙飄出，借著天邊的光亮能看得清清楚楚，德軍如此大規模的行動綿延幾十公里，已經不可能不被蘇聯紅軍察覺，所以夜間的隱蔽工作也沒有太過嚴格要求，何況他們距離交戰地域至少有20公里遠，也並非是需要嚴格執行戰場紀律的地方。  

　　  仗打得多了，就有很多老兵，而這些老兵有自己在戰場裡的經驗和做法，他們不像新兵那麼教條，卻也不為指揮官們喜愛，這些老兵往往喜歡按照自己的想法來，讓一些新兵跟著染上了不太良好的習慣。

　　  不過這一夜軍官們一般不會太過苛刻，畢竟這些士兵再過幾個小時就要去直接面對敵人的炮火，他們已經為這個國家還有那個遠在柏林的元首獻出了生命，那麼就沒有理由不讓他們此時此刻再最後享受一次屬於他們自己的人生。

　　  “鮑曼！發動坦克！布魯斯！最後檢查彈藥位置！愛麗絲！調整頻道！安德烈……看看瞄準器有什麼問題！”在出發之前，雷恩又一次嘮叨起來，畢竟他們要駕駛著這個世界上最具威力的數十噸重的鋼鐵巨獸進入戰場，不好好檢查一番絕對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