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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非每一個人都願意為國家去死,何況這個國家才剛剛誕生二十多年。雖然莫斯科已經幾乎亂成一團,可是還是有大量的平民通過各種各樣的渠道出逃離開。即便是軍隊也不是完全聽從命令,大家都互相通融,將自己的家人送出城區以求得一個安全的避難之所。
畢竟史達林格勒的慘象隨著會戰的結束和傷兵潰兵的擴散而變得人盡皆知,莫斯科即將變成下一個史達林格勒的噩夢在每一個人的心頭揮散不去。那座領袖名字命名的城市究竟打成了多麼悽慘的廢墟,每一個經歷過的人都有自己的答案,這些答案匯聚起來其實只有一個詞彙“毀滅”。
把人送到西伯利亞去,或者直接拉出來槍斃絞死,這些都是非常可怕的刑罰,可是這些威嚇雖然能讓人服從,卻也只能以恐懼的形式來震懾眾人。一旦同樣存在著一個可怕的對立問題,那麼這些被恐懼震懾的人們,就會權衡和猶豫,就會變得脆弱和不安。
至少現在的莫斯科,是一座絕望和混亂的城市,官員已經無心辦公也沒有能力去約束黎民百姓,為這個國家或者說為這座城市在思考的人已經少的可憐了。畢竟這和另一個時空中的莫斯科會戰並不一樣,那個時候莫斯科城下的德軍比現在弱小的多,而那個時候莫斯科周圍的兵力多到讓人安心。此時此刻的莫斯科周圍的兵力只有十幾萬人,他們根本不是德軍主力的對手。
一個侍者慌慌張張的從一個辦公室跑向另外一個辦公室,懷裡抱著一整摞寫滿了文字的紙張,這些文件都需要人去處理,可是整個克林姆林宮裡的人都已經無心去插手這些重要的事情了。這裡高大而且氣勢恢宏,盡顯著豪華奢靡的氣派和權勢。
蘇聯的官員還有將領們在宮殿的走廊里聚在一起,小聲談論著城外幾十公里外第三帝國如狼似虎的那些裝甲部隊和擲彈兵們,這些人不時的搖著頭髮出嘆息聲,似乎對整個戰局都充滿了絕望。
相比較起來,雷恩所在的基輔重建工作已經開始有條不紊的快速進行著,他的病房裡有鮮花還有護士,被子厚實而且乾淨整潔。戰爭似乎已經距離他非常遙遠了,只不過他的心卻在那一天的那一個瞬間,丟在了一個無名的戰場上。
床邊的窗台上時不時會落上一隻靈動的小鳥,它會左右張望也會歡快的鳴唱,雷恩會饒有興致的觀察這個可愛的生靈,發出之前從來沒有過的會心的微笑。
“我還真不知道你有這麼和藹的一面。”門口沒有敲門的聲音,雷恩也應該早就聽到了腳步聲,可是現在的他已經不是那個和沃爾夫針鋒相對的冷血戰士,而是一個憂心他戰友的年輕少年。所以他沒有在意進來的究竟是誰,結果說話的聲音讓他愣在那裡。
這個聲音他真的很熟悉很熟悉,即便是透過耳機,在嘈雜的電流聲中,伴隨著火炮的轟鳴還有聒噪的布魯斯馬庫斯等人沒完沒了的嘮叨,他依舊可以聽得出來的聲音。
於是仿佛生鏽了一般緩慢的回過頭來,似乎是害怕自己的動作太過猛烈而嚇跑了身後門口邊的人兒。等他的眼睛看見那張熟悉的面孔之後,那張原本有些因為激動而僵硬的臉上又重新掛起笑容來。
“見到你很高興。”劫後餘生,雷恩對這個殺戮天使說的第一句話有些平平無奇,不過卻毫無遮掩的道出了他的心聲:“我找過你們,可是前線太亂了。”
“恩……”少女笑了笑,用沒有打繃帶吊著的手臂撥弄了一下額頭上的頭髮。此時此刻的她比坐在戰車上少了幾分英姿颯爽的精神,卻多了幾分溫柔嫵媚的風情。她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陳舊的橡樹葉騎士鐵十字勳章,在雷恩面前晃了晃:“你丟在那的,還好我當時醒了,不然就真的丟了。”
雷恩點了點頭,承認自己丟了東西:“對,如果你眼神兒更好,我還丟了一輛坦克在那裡,不知道你撿回來沒有。對了,還有布魯斯,還有安德烈。”
“安德烈……他重傷了眼睛,只能退役了。”愛麗絲提起自己的車組戰友的時候一瞬間就落寞了下去:“布……布魯斯……他……撞到了頸椎和頭部,當場就陣亡了。”
一瞬間,病房裡的氣氛變得很冷,很冷。兩個人都不再說話,一個人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一個人扭過頭去看著窗外的陽光。這個世界依舊美好,沒有硝煙的角落依舊那麼的明媚,可惜的是,有些人,終究是再也看不到這些美好和光明了……再也看不到了。
☆、964另一個計劃
就在雷恩和愛麗絲兩個人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的時候,另一個聲音突然從愛麗絲的背後響了起來:“那個……雷恩上尉,你只顧著問愛麗絲和你的車組,是不是忘了點兒什麼事情?”雷恩再一次回過頭來,不過這一次他回過頭來的速度就變得快了許多:“馬庫斯?你的坦克不是被擊中了麼?你沒事?”
從愛麗絲身後走出來的馬庫斯身上也到處都是繃帶,不過顯然他的狀況要比雷恩好上太多。 這個502裝甲營里的王牌坦克車長,同時也是整個營的八卦之王笑著開口:“聽著好像你盼著我有事兒一樣。我們車的彈藥打光了,所以大家都活下來了,車組裡一共5個人,最後活下來4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