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9頁
其實在這種時候,能夠躺在病床上安詳的死去,已經是一種別樣的幸福了。因為很多人死的時候伴隨自己的是屍體,或者是冰冷的泥土。臨死的時候不需要到處找自己的胳膊或者腸子,這已經是上帝的恩賜了。
所以,在阿卡多為他熟悉的人哀悼的時候,無數的德軍擲彈兵正在面對敵人的子彈。蘇軍坦克的履帶捲起泥土,從他們的身邊碾過,到處都是子彈橫飛的呼嘯,到處都是炮彈爆炸的聲音。
遠處一枚炮彈急速飛來,然後擊毀了一輛正在橫跨戰壕的蘇軍kv-1坦克。巨大的爆炸讓周圍戰壕里的德軍都被震倒在戰壕里,所有人的耳膜都被那聲巨響給震得嗡嗡作響。
在聽覺還沒有恢復的時候,在耳鳴還在持續的時候,就有一些蘇軍士兵跳進了戰壕,他們端著插上了刺刀的莫辛納甘步槍,張著大嘴撲向了那些東倒西歪的德軍士兵。
一名德國擲彈兵還沒有從地上爬器,就仰面躺在地上,端著他的mp-44突擊步槍開始掃射,將他身邊跳入戰壕的蘇軍士兵打成了篩子。他的身後又一名蘇軍翻進了戰壕,也同樣被不遠處的德軍一槍打中。
更多的蘇軍湧上來,一名德國士兵拉開了手榴彈的保險環,然後將手榴彈丟向了遠處已經滿是蘇軍的戰壕,轟隆一聲巨響,沙土被濺起很高很高,然後大家的耳鳴繼續,依舊聽不見周圍的友軍正在高喊什麼。
這名擲彈兵掙扎著從戰壕底部爬起身來,然後推掉了突擊步槍上的彈匣,從胸前的戰術背心上抽出了一個新的彈匣,咔嚓一聲熟練的插在了槍身上。然後他用力拉動了一下槍栓,槍膛里就被頂進了一枚子彈,處於待命射擊的狀態。
他端起自己的槍枝,然後靠在了戰壕的牆壁上,猛然站起身來,對著敵人的方向扣下了手指壓著的扳機。於是他的槍口火光大盛,彈殼從拋殼窗一枚接著一枚的飛出,落在了他面前的地上還有他那雙破舊的靴子邊。
子彈從他的槍口裡飛出,將已經近在咫尺的蘇聯紅軍士兵一個接著一個的打倒。這些蘇軍有的被打中了膝蓋,有的被打中了肚子,胡亂倒下了一片。因為沒有瞄準的時間,所以這一通掃射只是給對方製造了一片傷兵。
沒有絲毫的猶豫,德國的擲彈兵縮進了戰壕里,然後從自己的胸前掛著的兩枚手榴彈中取下了一枚,然後拉開了上面的保險環。緊接著他將那枚手雷丟出了自己的戰壕,然後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又一聲爆炸,塵土再一次到處飛揚,因為他堵住了自己的耳朵,剛才還嗡嗡作響的耳朵終於恢復了一些功能,他聽見了戰壕里友軍的喊聲,還有不遠處蘇聯人的呼嚎還有慘叫。
“漢斯!我需要增援!”在戰壕的遠處,混亂不堪的德軍陣地上,有人大聲的召喚著自己的同伴。不過回答他的喊聲的,是一句:“混蛋!你找哪個漢斯!”
這裡的漢斯實在是太多了,有負傷的漢斯,有死了的漢斯,還有正在對著敵人猛烈開火的漢斯——如果說這片戰場上哪個名字比這個該死的名字還要多,那無非就是對面蘇聯軍隊裡的“伊萬”了。
隨著他們不遠處的那輛蘇聯kv-1坦克被擊毀,一輛德軍的豹式坦克緩慢的從遠處的公路路基側面開了出來。德軍在附近布置的防禦體系因為裝甲部隊的趕到穩固了起來,蘇軍的進攻受到了遏制。
不少已經衝進戰壕的蘇軍士兵還在和德軍反覆爭奪他們的陣地,一些德軍士兵被優勢的蘇軍殺死在了他們的散兵坑和戰壕里,蘇軍的輕機槍開始在德軍的戰壕里咆哮,雙方士兵在近距離上猛烈的交火。
時間一點一點向後推移,隨著德軍的第二輛坦克出現在陣地上,蘇軍知道這一次的進攻估計是不能成功了。因為他們的坦克一輛接著一輛的被擊毀,戰場上到處都是被擊毀的蘇軍坦克殘骸。
雖然蘇聯紅軍在坦克的三大性能指標上努力的追趕著德軍,也確實誕生了比較先進的t-34坦克和史達林——可是這些坦克畢竟還是少數,只能裝備在最精銳的裝甲部隊中。所以大部分蘇軍裝甲部隊還在使用過時的改裝型kv-1坦克以及t-26,這也成了德軍辨別蘇軍精銳程度的重要依據。
古德里安的部隊是德軍最精銳的裝甲部隊,除了一些臨時劃歸給他的裝甲部隊之外,他手裡大約有1000輛各種型號的坦克。現在因為向北進攻的原因,不少獨立的坦克殲擊營還有一些周圍的裝甲師都被臨時調配給了他,讓他得以指揮1700輛坦克的大型裝甲會戰。
擁有這麼多的裝甲部隊,這支德軍在構成上是不適合打防禦作戰的。古德里安也沒有打算縮在防禦陣地後面,被動的抵抗蘇聯紅軍的進攻。他有計劃的將整個戰場上的攻防轉換加快起來,讓大家在運動戰中互相攻擊。
像是兩個只知道進攻的拳擊手,他們都放棄了防禦,不停的進攻想要率先擊倒對手。所以整個戰場上到處都是雙方部隊的碰撞,大家只構築簡易的防禦陣地,然後等著被對手突破或者突破對手的簡易防禦陣地。
但是因為兵力上處於一定程度的劣勢,所以德軍在對攻中開始慢慢變得被動,大多數情況都是投入裝甲部隊防禦,很少進行裝甲部隊的反擊——這也是古德里安在有意改變的節奏,他知道蘇軍必然會選擇進攻,所以他開始用傷亡較少的防禦來拖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