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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去發現更美好的東西,為了尋找下一個活著的理由。”阿卡多想了想,然後認真的回答道:“為了德意志的人民,為了殺掉那些阻止我們強大的罪人。”
“不停地殺?”雷恩笑了。
“嗯,殺到我們成為世界的主人為止。”阿卡多回答。
雷恩笑得連肩膀都抖動起來:“所以我覺得,您從那堆屍體裡把我揀出來,一定是上帝的安排——現在我知道了,上帝需要一個魔鬼,而魔鬼需要一把鐮刀。”
“我是魔鬼?”阿卡多也笑了。
“不,您是上帝給德意志人民的禮物。”雷恩站直了身體,向另一個角落裡走去:“不過對於我來說,您不是禮物,您是我的救命恩人。”
“如果……我是說如果,你不願意過這樣的生活,我可以把你從前線調回來,到裝甲教導營去,做一名教官。”阿卡多看著雷恩的背影,開口說道。
雷恩停下了腳步,停頓在那裡,過了兩秒鐘才回過頭來:“這僅僅是因為我們認識,還是每一個前線立功的士兵都會有的待遇?”
“因為我們認識。”阿卡多無奈的說道:“因為我覺得我個人虧欠於你。”
“正相反,我的元首。就你個人而言,給予我的遠比從我這裡拿走的要多得多。如果有必要,我甚至願意為您獻出自己的生命。”雷恩盯著阿卡多的眼睛說道。
“所以我才不想讓你去死。”阿卡多也盯著雷恩的眼睛,就好像看著自己的兒子一般。
雷恩笑著指了指遠處的安德烈等人:“問問他們吧,如果他們有人願意留下來,把這個職位讓給他們吧。至於我……還記得裝甲兵戰歌里唱的麼?”
他臉上掛著一絲微笑,那些小雀斑在燈光的照耀下有些明顯。阿卡多不知道為什麼,覺得這個男孩子比他還要成熟一些,雷恩沒有接著說話,只是輕聲的哼唱起來:
“如果我們為命運女神所拋棄,如果我們從此不能回到故鄉,如果子彈結束了我們的生命,如果我們在劫難逃,那至少我們忠實的坦克,會給我們一個鋼鐵的棺材!”
“我明白了。如果他們都願意跟隨你,我會安排你們去西線。”阿卡多嘆了一口氣,原本見到舊相識的那份喜悅變得有些落寞,他今天嘆氣的次數比以往一個月的次數都多。他隨口說出了一個機密,那就是國防軍準備把古德里安將軍的第1裝甲軍調往西線。
雷恩笑了笑:“謝謝。”
他端著酒杯,走到正聚在一起談笑著的安德烈等人身邊。這個小群體在偌大的廳堂里顯得那麼的孤單,因為似乎沒有人願意和幾名大頭兵有什麼瓜葛——這些人僅僅是需要他們上前線去送死而已。
當然,這個小團體也不需要別人的憐憫,事實上他們更願意自娛自樂。因為在坦克那狹小的內部空間裡,他們這些人養成了那種類似自閉症的交流模式:一個年輕的領導,帶著四個各式各樣的人。
“我手裡有一個名額。”雷恩看著自己的車組人員,很是隨意的開口:“元首特批的。我們可以留下一個人,在教導營做教官。軍銜應該會升的挺快,估計一年內就能混到中尉。誰願意留下麼?”
在這一瞬間,幾乎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緊接著各個人的眼神里都充滿了渴望,不過下一秒,這種神情卻都消失不見了。
“我就是個搬炮彈的,沒什麼可教的。”布魯斯笑著看了一眼雷恩:“你小子也別以為賣我們一個好,我就對你死心塌地了。你要是讓我看著不順眼,我還是會踢你的屁股。”
“我開坦克的習慣也不太好,你知道的。車長。”鮑曼也笑了起來:“我還是跟著你開坦克吧,比開奔馳汽車過癮一些。這名額給克拉克我看不錯。”
“我?我就是個修理工,順便打打機槍而已。”克拉克擺了擺手,喝了一口酒說道:“我可當不了軍官,如果你們有良心的話,就別讓我這麼高的個子擦車裡地板了。”
“你不擦地板那是不可能的。我還負責清理炮管呢,我找誰說理去了。”嘴快的布魯斯嘿嘿笑了一聲說道。
“給你的?”安德烈靠在桌子上,盯著雷恩問道:“我看剛才元首和你說了幾句話,你們是不是之前就認識?”
那句“給你的”問話,顯然是問那個名額的事情,雷恩也不做作,點頭回答:“恩,我是個孤兒,元首當年選中了我,我才能被送到蘇聯去,在那裡接受了各種各樣的訓練。”
“那你為什麼不去?”既然如此,也就不用回答這個名額是給誰的了,於是安德烈繼續問道。
雷恩笑了:“對於我而言,活著活著死了,都已經無所謂了。那麼有這麼一個名額,還不如讓給真正嚮往活著的人。”
“我可以留下。”安德烈想了想說道:“不過,你看……你有了一個好駕駛員,還有個不錯的機電員,那個廢話很多的裝填手也還湊合——總不能少了我這個炮手不是麼?”
“呵呵。”雷恩被逗笑了:“我可以換個炮手,真的,你可以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