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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看了一眼手上的艙蓋,雷恩站在那裡有些發愣,突然一發子彈打在了他拿在手中發呆的艙蓋邊緣,發出了一聲脆響彈了出去。雷恩有些驚愕的看著被彈飛出去的子彈,然後把艙蓋丟到了一邊。
他彎下腰,把臉探進坦克的機電員座艙,發現這裡面已經到處是血跡了。炮彈從側面擊穿了裝甲板,嵌在了側面的裝甲鋼板上。不過這發炮彈卻只是打碎了附近的鋼鐵,造成了一塊非常鋒利的碎鐵片。
這枚四處飛濺的彈片,打中了克拉克的頭部還有胸膛,在那裡彈射了幾次之後才飛向了後排,擊穿了雷恩的褲腿,又打中了安德烈的肩膀。
不過顯然克拉克是沒救了,從他那還在往外流血的傷口就能輕易的判斷出他已經死了。值得安慰的是他死的時候並不孤獨,有好幾十名法國坦克手為他陪葬。他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因為就像是那首裝甲兵戰歌里唱的那樣,在最終離開的時刻,他至少有了一具鋼鐵的棺材。
“鮑曼!你離開這裡吧!沒有你什麼事情了。”雷恩大聲的喊道:“坦克已經失去了移動能力了,你留在這裡也沒有什麼作用了。”
“轟!”一發坦克炮彈在旁邊爆炸,濺起了一片泥土,雷恩渾然不管不顧,大聲的繼續問了一遍鮑曼:“鮑曼!你離開這裡吧!沒有你什麼事情了。”
“車長!我留在這裡是因為這是我的車!我不想在最後的時刻離開我最信賴的夥伴。”鮑曼笑了笑大聲回答道:“快走吧,雷恩,你才是我們這些人里最應該離開的。”
雷恩搖了搖頭,他知道自己的手下是一群瘋子,所以也就不再多勸,又鑽回到了自己的車長艙門。他的頭剛剛進入炮塔,想要伸手去抓艙門的閉合扶手的時候,一發法國人的炮彈打在了他的車長艙蓋上,把整個艙蓋都打飛出去很遠很遠。
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心裡慶幸了一番,畢竟這隻手差一點就要離自己而去了。現在他也不用再去蓋什麼艙蓋了,於是大聲的命令道:“繼續開火!給我繼續開火!”
布魯斯光著上半身,一身腱子肉上因為汗水油光鋥亮,他咬著牙繼續把一枚炮彈塞進炮膛,發現自己的雙手已經抖動得非常厲害了。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腎上腺素分泌過多,反正他現在覺得渾身顫抖。
“轟!”豹式坦克又一次開火,車體發出了輕微的顫抖,炮彈呼嘯著飛向了對面法國坦克的前裝甲板,然後輕而易舉的擊穿了那裡,直接把裡面的駕駛員打成了兩截,又打斷了後排車長的一條腿骨,繼續飛向後方,一直到擊中了汽油機,才停了下來。不過這個時候,這輛法國坦克也因為汽油機的爆炸碎裂開來,變成了一堆零件滾向四面八方。
雷恩知道,他們正在創造神話,正在用生命給後來的德國裝甲兵們譜寫一個難以超越的神話,他們在短短的40分鐘之內,竟然擊毀了法國19輛b1型坦克以及索瑪s35型坦克,還摧毀了3輛裝甲車——這個戰績很多坦克車組一直到被擊毀也沒辦法完成。
更加可怕的是,這個記錄還在不斷的攀升,他們每過兩分鐘幾乎都會再次刷新自己的記錄,很快他們就擊毀了今天的第20輛法國坦克,然後緊接著是第21輛。
他們利用有利的地形,以擊毀對方坦克來形成路障,逼迫對方坦克只能以單一數量或較少的數量與自己作戰,充分發揮了豹式坦克在裝甲還有活力上的性能優勢,創造了一個輝煌的坦克戰戰績。
無論從哪方面來講,這就是一個神話,所以並不是雷恩不懂得謙虛。這是能以一輛坦克單挑法國整整21輛坦克的坦克戰神話,這是一個被後世編入坦克戰經典戰例反覆研究的神話,這是個21比0的戰績神話。
如果是之前的雷恩,他一定會歡喜,為自己能夠活下來,為自己能夠繼續殺戮而歡呼雀躍。但是他發現自己的手上沾滿了機電員克拉克的鮮血的時候,卻實在笑不出聲來。他不知道為了什麼,似乎有些惱怒,這種情緒對於他來說非常微妙,因為在過去的幾年裡他許久不曾有過這種感覺了。
在這種懊惱情緒的作用下,他繼續命令安德烈開火,他想為那些躺在野戰醫院床鋪上痛苦死去的德軍擲彈兵們報仇,他想為剛剛死去屍體還沒有冷掉的機電員克拉克報仇。
所以他必須殺戮,不停的殺戮。用殺戮來彌補心中的慌張,用殺戮來撫平那些血淋淋的創傷,用殺戮來堅定自己的信仰,用殺戮來證明自己仍然活著。
活著!對,活著!雷恩那原本有些渙散的目光突然堅定了起來,他看向了一旁的安德烈,大聲的命令道:“2點鐘方向!旋轉炮塔!擊毀那輛b1坦克……鮑曼,試一試,車體如果還能動,向右轉向。”
“轟!”一枚法國的炮彈打中了豹式坦克的前裝甲,終於擊穿了這塊堅持了許久的鋼板,打在了裡面的變速箱上。豹式坦克失去了動力,再也沒辦法移動自己的位置了。
“雷恩!我沒辦法了。”鮑曼看著冒煙的機器大聲的說道,他沒說的是一塊被巨大力量頂出來了操縱杆差點敲碎了他的腦袋。
“轟!”安德烈的大炮還擊,不過卻沒有擊中任何目標,因為巨大的震動,這輛坦克的瞄準鏡誤差已經非常巨大了,現在他已經無法憑藉瞄準鏡去命中目標了,只能依靠自己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