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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保持航線繼續向北海深處逃逸,好歹還能預估出艦隊遭遇時間,可是如果自己拐個直角逃去荷蘭,萬一英國的追擊艦隊抄個近路切個短邊追上來……凌晨2點到4點這段時間雙方遭遇並且開戰,德國海軍可能就什麼都剩不下了。
逃向大洋也並不安全,至少要熬到天亮才能還擊,而現在這種情況,估計差不多天亮十分也就是英國海軍開炮之時。到了那個時候誰更占便宜還真的不太好說。而且呂特晏斯還要時時刻刻警惕著消失在北海上的英國皇家方舟號航母帶領的第三支英國艦隊。
“家底厚還真是怎麼玩都行啊!”呂特晏斯不由得羨慕的說了這麼一句。也不怪呂特晏斯羨慕非常,因為即便是輪番慘敗之下,英國海軍不動則已,一動竟然就擺出了三支艦隊布下了天羅地網,艦隊數量上雙方似乎根本不是一個數量級的對手。
“保持航線!繼續向北行駛!”呂特晏斯最終咬了咬後牙槽,拿出了自己這輩子最大的勇氣下達了這個命令。這一瞬間,他似乎看見了幻覺,在幻覺里他指揮著一艘巨大漂亮的戰列艦,在凜冽的寒風中進入北海,完成了自己悲壯的一戰。
“換做一年以前!我說什麼也只敢在英國海軍面前逃跑,或許我也就逃回荷蘭去了。不過元首告訴了我一個道理——不敢亮劍的軍隊,永遠都只有失敗一種可能!這一次我選擇亮劍!作為帝國海軍的前線指揮官,今天我要亮劍!”呂特晏斯站在艦橋上鎮定的說道。
這是他的選擇,這是他帶領的第三帝國公海艦隊的選擇,這條道路坎坷萬分,稍錯一步就是萬劫不復的下場,也是德國海軍的一個機會,一個飛黃騰達的機會。
這是一場豪賭,如果德國海軍能夠在天亮之後起飛艦載機,那麼英國海軍八成是要敗的,而且這一敗似乎比起前幾次都要傷筋動骨,有可能就真的一蹶不振。
而德國海軍萬一在天亮之前被追上,那麼整個艦隊裡面幾乎沒有能夠和胡德號聲望號抗衡的戰艦,最多兩小時也就會落得個全軍覆沒的下場。
很公平的一場戰鬥,贏的人掌控北大西洋,成為歐洲海上最強大的新霸主;輸的人丟掉海權,面臨殘酷的封鎖,可能最終連國家命運都賠個一乾二淨。
在呂特晏斯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英國艦隊的總指揮官霍蘭中將,也正在面臨著一個重要的選擇,在這個充滿變數的時刻,德國海軍上將呂特晏斯和英國海軍中將霍蘭,都做出了他們一生之中最重要的決定。
實現埋伏的潛艇都被德國海軍驅逐了,霍蘭中將現在和呂特晏斯一樣變成了瞎子。失去了情報支撐的他現在也只能靠猜去判斷德國海軍的動向,這給了追擊的英國海軍相當大的難度。
“下令艦隊保持航向不變!”霍蘭中將最終下達了按照現在路線追擊的命令,但是他同時下達了另一個至關重要的命令:“命令兩艘拖後的戰列艦向荷蘭外海航行,如果德國人逃入荷蘭,我們就直接衝進港口擊沉他們!不計代價!”
對於英國海軍來說,這個決定無疑是最保險的,德國人僅有的兩個選擇都被霍蘭的艦隊堵死了,現在霍蘭可以肯定,德國這一次跑不了了,必須堂堂正正的和他打一場了。
但是這場速度競賽的變數依舊沒有發生變化,這個變數就是交戰的時間,究竟德國人能不能把戰鬥開始的時間拖到天亮之後,這個問題現在還沒人知道。
☆、361拼死一戰
什麼樣的等待才是最漫長的等待?別人在廁所里而你在廁所外面?好吧,現在說的不是這個。德國海軍中將呂特晏斯和英國的霍蘭中將兩個人現在的感覺,可能就是那種等在廁所外面的度日如年吧。
歷史上有很多讓人會心一笑的巧合,就比如說現在,儘管兩國都有海軍上將,可是在這樣重要的海軍決戰之中,領兵的卻都湊巧不是海軍的最高指揮官——巧合的是兩個人的軍銜竟然一樣都是中將。
就在德國海軍公海艦隊的旗艦帝國號航母上,艦橋上一片忙碌,有些人正在確認艦隊的位置和警戒圈,有的則在問後面的警戒艦艇有沒有發現英國海軍的位置。
呂特晏斯抬起頭來,看著指揮室內掛著的鐘表,焦慮的敲擊著桌面,臉色緊繃沒有表情。他的心裡到底有多麼焦急,只有他自己知道。做出這個決定壓力,讓他現在快要瘋了。
這位海軍中將低下頭來,盯著自己的手指,看見那雙曾經堅毅無比的手,此時此刻正在輕微的顫抖。他知道如果現在自己開口,一定會連嘴唇都哆嗦,聲音都跑調。他並不是害怕自己肩上的責任,而是害怕葬送一個帝國的夢想。
他有一種衝動,想要拍案而起,調轉船頭去和英國對手用大炮拼個魚死網破。可惜的是他知道自己不能這麼做,因為他連拼個魚死網破的資格都沒有,他只有逃跑,只有拼了性命的逃跑。
不知道多少次了,他再一次抬起頭來,看向牆上的的掛鍾,看著那分針時針怔怔的出神。他祈禱黎明快些來臨,可是又害怕黎明的臨近。矛盾的心情縈繞在心頭,揮散不去又讓人每分每秒都備受煎熬。
因為黎明是他開始攻擊的瞬間,機庫里的艦載機早就已經掛好了炸彈魚雷,翹首期盼著黎明到來的一瞬間;然而他又不敢期待黎明的到來,因為黎明前的一瞬間黑暗,有可能就是英國戰艦萬炮齊發,自己灰飛煙滅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