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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時候一切都劃歸寧靜,然後就在不知道從何傳來的一聲吶喊,蘇聯紅軍的夜襲就好像上班那樣準時的開始了。殘酷的夜戰煎熬著雙方士兵那脆弱的意志,曳光彈在夜晚的映襯下,更加光亮耀眼。
照明彈突兀的在天空中閃亮,附近立刻就被照得如同白晝一般。然後密集的槍聲從四面八方傳了過來,暴露在光芒之下的所有活動的物體,立刻就被這些橫飛的子彈打成了篩子。
蘇軍投入了更多的士兵,一群一群高喊著“烏拉”的蘇聯紅軍從四周的建築物里衝出來,與人數上處於劣勢的德軍士兵糾纏在了一起。一聲一聲的慘叫傳來,血腥殘酷的肉搏戰在戰鬥的最後還是照舊拉開了序幕,然後隨著德軍士兵一個接著一個的倒下,這裡逐漸恢復了應有的平靜。
還沒有等活下來的蘇聯人喘一口氣休息一下,德軍重炮的炮彈就劃破天空飛了過來。報復永遠都來得那麼及時,及時到讓人向跑都來不及做出一個跑的動作來。巨大的爆炸在夜空中迴蕩,炮彈爆炸的閃光伴隨著四處飛濺的殘肢斷臂讓夜晚的天空都透著一股濃濃的血紅色。
整個史達林格勒的戰鬥持續了一整個夜晚,當地平線上太陽射出了它的第一縷光芒的時候,德軍從一整晚的防禦姿態中被解放開來,於是這些滿身灰塵的擲彈兵們,端著他們的鋼槍,在早飯前來了一場熱身運動。
樓房破壞者連發火箭筒就是這場熱身運動的前奏,十幾枚連續發射的鐵拳火箭彈一口氣把蘇聯人駐守的一棟建築物給轟成了廢墟,德軍進攻部隊在這一輪齊射之後,順理成章的展開了他們的攻擊。
靠在街道兩邊的建築物牆壁上,彎曲著自己的上身,拎著步槍手裡攥著手榴彈的德國擲彈兵們,用細碎的步伐開始了他們的進攻,支援他們進攻的機槍分隊已經爬上了遠處的廢墟頂部,熟練的撐開機槍的兩腳架,將彈鏈壓在機槍的槍身里。
一名從廢墟中掙扎著站起身來的蘇聯士兵,根本已經不知道自己究竟站在哪裡了,他一邊咳嗽著拍打身上掛著的泥土還有灰塵,一邊轉動著身體希望可以看見一些熟悉的景象。
就在幾十秒前,他還在建築物附近的一處掩體裡,等待著德軍士兵的進攻,結果隨著無數聲巨大的爆炸造成的震動,整棟建築物都開始瓦解崩塌,他還沒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作為他藏身的掩體就成了差點兒活埋了他的墓坑。
“咳咳!咳咳咳!”他眯著眼睛,企圖從漂浮起來的灰塵里找到曾經的戰友還有熟悉的一切。可是命中注定他要失望了,除了一些被掩埋了大部分的家具之外,他只能在腳下的瓦礫里找到戰友的胳膊或者露在外面的靴子或者步槍。
硝煙逐漸散去,他終於看清楚了自己所在的位置,這名估計只有18歲的蘇聯士兵絕望的抬起自己的腦袋,看向了原本他需要開槍防禦的方向。
在那裡,一名同樣只有十*歲的德國擲彈兵直起了自己的身子,他端著手裡的g43半自動步槍,冰冷的鋼盔帽檐下面,是一雙同樣冰冷無情的眼睛。
蘇聯的年輕士兵嘴角抽搐了一下,似乎是想擠出一個微笑來,可是最終他還是失敗了,因為他對面的人好像沒有看他微笑的心情——那名同樣年紀輕輕的德國擲彈兵扣下了手指壓著的扳機,一發子彈就準確的打穿了這名蘇聯紅軍的腦袋。
沒有掙扎也沒有躊躇,這名蘇聯士兵在腦袋炸開的同時就是利索的向後躺倒下去,然後摔在了崎嶇不平的瓦礫廢墟上,隨著地勢扭曲成了奇怪的形狀。從這一刻起他和廢墟沒有任何區別了,等幾個小時之後,他就會被周圍坍塌崩落的磚瓦掩埋,或者蓋上一層厚厚的灰塵。
越來越靠近史達林格勒的核心,德國人就找到了越來越多值得他們慶幸的東西。比如說第14步兵軍的士兵在一個不知名的小街區的地下室內,發現了蘇聯人隱藏起來的20噸土豆以及其他糧食。因為這20噸意外之喜,前線的士兵們享受到了他們在前線上的第一頓加餐。
作為史達林格勒方面的攻擊總指揮,屈希勒爾將軍已經向阿卡多立下了軍令狀。這位將軍發誓如果15天內拿不下這座已經被占領了一半兒的城市,他就辭去n集團軍司令的職務,親自拎一支毛瑟步槍進入史達林格勒。
可惜的是整整2天過去了,他的部隊損失了2萬人,卻只打下了兩個街區。戰鬥似乎根本看不到盡頭,不過顯然屈希勒爾沒有放棄,他正在調兵遣將,努力的完成自己對元首或者說對整個帝國做出的誓言。
當然,並不是發誓就能完成任務的,關羽在華容道前發過誓,可是最後他還是把自己的話當成了放屁。遠的例子暫不去說,最近這方面的例子是發誓守住史達林格勒的羅科索夫斯基,現在看來他的誓言並沒有起到定海神針的作用。
在他那個破舊的昏暗的……地下室里,羅科索夫斯基蒼白的臉上帶著一絲沮喪的表情。不要問為什麼那麼多可憐的堅守城市的人為什麼都和地下室結下不解的情緣,另一個時空中的希特勒,這一個時空中的邱吉爾、赫魯雪夫、羅科索夫斯基都在最後關頭窩在地下室里並非是一種巧合。因為滿是廢墟的城市裡,也很難找到比加固的地下室還安全的地方了。
這位史達林命令必須與史達林格勒共存亡的史達林格勒保衛者(好饒舌),現在的心中一定滿滿都是期待著朱可夫能及時趕到的期盼吧。他現在手裡的預備隊可真的不多了,在消耗德軍的同時,羅科索夫斯基也在成千上萬的消耗著自己手裡的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