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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那種沉悶的,似乎大地被巨大的鼓槌敲打的聲響,又一次傳來。這個農婦不安的看了看聽說已經滿是德軍的方向,想了想最終還是放下了自己手裡的農具,急急忙忙的到了自己的家中。
畢竟這已經是戰爭年代,她早就將家裡值錢的東西都收拾在了一起,藏在了自己家裡早就挖空了的幾塊地板下面。如果遇到什麼麻煩的事情,她可以用最快的度,帶著最多的錢財,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
趕家中的婦人,將壓在盤子下面的幾片麵包塞進自己的嘴巴,然後就身想要取出那個包袱來,然後躲到更安全的地方去。她聽說南面和西面已經全部都是前線了,只有往東走,才有一線生機。
剛才那種讓她非常不安的預感再一次襲上心頭,她還沒等取出自己的包袱,就聽到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在這種時候敲門的聲音顯得那樣的突兀,嚇了這個可憐的農婦一跳。不過那急促的敲門聲並沒有停止,反而越來越快越來越密集。
農婦只好放棄了取出包袱的打算,鎮靜了一番之後,走到了門口拉開了自己的房門,然後她就看到了一群蘇聯步兵,有的人帶著鋼盔,有的人只有一頂皮帽子,總之就是一群滿身血污灰塵的大兵們,架著一個躺在擔架上的傷員。
他們沒有廢話,直接推開了婦人,七手八腳的就把那個傷員攤放在了屋子裡的地板上,幾個人穿著皮靴叮叮噹噹的上樓,踢在地板上出了咚咚的響聲。
“有藥麼?”為的一名蘇聯軍官肩膀上還纏著繃帶,他靠在牆壁上一邊喘息,一邊問被眼前的血跡還有生的事情震驚到不知所措的農婦:“你這裡有什麼藥品麼?”
“嘩啦!”還沒等婦人答什麼,一個端著一挺機槍的蘇聯大兵就砸碎了這間屋子的窗戶,將漆黑的機槍從碎裂的窗口伸出去,對準了前面的大街。他的動作那麼的自然,就好像從來沒有看到這間屋子的主人還在這裡一樣。
“嘿!我問,你這裡有什麼藥品麼?”那為的蘇聯軍官顯得有些不耐煩了,因為他腳下的那個中彈負傷的軍官哼哼的聲音確實容易讓人覺得厭煩。他大聲的將農婦從玻璃碎裂的震驚中拉到現實,然後用一種很血腥的眼光看著這間屋子裡唯一一個不是軍人的倒霉女人。
“沒沒有!”農婦趕緊擺手。她不知道為什麼這些人衝進自己的屋子,還這麼肆無忌憚的破壞踐踏。畢竟他們不都是蘇聯人麼?為什麼要這麼對待自己祖國的平民百姓呢?
“德國人今天上午渡過了伊萬科夫水庫,這裡已經是前線了。我們從水庫防線一路被德國人的坦克趕到了這裡,所以你這裡已經是我們蘇聯的前線了!”那為的軍官開口說了他走進屋子裡之後,最長的一段話,然後就閉上了嘴巴。
另一個士兵走過農婦的身邊,好心的提醒了這個女人:“快離開這裡!半小時或者幾分鐘之後,這裡就會出現大量的德軍。我們被命令死守防線,你卻不必死在這裡。”
這個時候,從樓上急匆匆跑下來一個士兵,手裡還抓著這個農婦掛在牆壁上的圍巾:“我找到了這個,上尉同志!看看能不能幫政委同志把血止住。這屋子裡什麼都沒有,他們已經在二樓布置了狙擊陣地。”
“那是我的圍巾。”可憐的農婦從嘴裡擠出了聲音很小的申辯,可惜的是她的話還沒有落地,這些進屋之後誰也沒有脫鞋的大兵們,就七手八腳的將那條圍巾困在了擔架上那個傷員軍官的傷口上。
“啊?”似乎聽到了什麼,把圍巾按在了流血的傷口上的士兵頭凶神惡煞的看向了農婦。
“沒什麼廚房還有小半瓶伏特加。希望能有點用處。”婦人指了指廚房,然後就識趣的閉上了自己的嘴巴。
“離開這裡!”那軍官又說了一句,然後就不再理會這間屋子原本的主人了。而這個可憐的老婦人,則看了看被擔架壓住的那塊地板,無奈的嘆息了一聲,轉身就推開了居住了好幾十年的房子。
走出屋子的時候,這個老婦人頭看了一眼遠處的那片樹林,那裡的鳥兒成群結隊的飛起,那裡遠處的樹木已經開始微微搖晃。顯然有什麼東西正在從那裡開過來,從剛才開始她就覺得,那個方向有些不太對勁。
就在她呆的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一輛塗著野戰迷彩的德軍豹式坦克就撞斷了一條樹杈,從那片林地里沖了出來。作為一名沒見過蘇軍坦克的農村婦女來說,那個鋼鐵製作的巨大戰爭機器,確實足以對她產生震撼的效果。
“呯!”老婦人的身邊不遠處,一個藏身在矮牆後面的蘇軍士兵端著自己的莫辛納甘步槍,對著那輛德軍坦克開了火。子彈打在那輛坦克的前裝甲板上,被彈出好遠好遠。就在這一聲槍響之後,這名農婦才現整個村子裡到處都已經駐守著蘇聯的士兵了。
那輛德國坦克顯然沒有打算對村子裡的蘇軍客氣,車體前端的機槍馬上就咆哮起來,曳光彈打在村子邊那些籬笆還有灌木叢上的時候,將那些木頭和植物打得木屑飛濺。很快子彈就打在了那個開火的蘇聯步兵藏身的矮牆上,一瞬間火星和磚頭碎末濺射的到處都是。
農婦看見一名藏身排水溝里的蘇聯士兵對著她猛烈的揮手,嘴裡大聲的喊著什麼,因為槍聲她聽不清楚。她又把目光投向了那堵被打出了一片白煙的矮牆,現那名忍受不住的蘇軍士兵,衝出了矮牆希望可以逃到更安全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