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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眸色頓厲。
忘憂島,只有一戶人家,七年前葉寧遠已把這座島劃入名下,並不希望有人居住,當時已譴走島上居民,唯獨一戶人家,他允許留了下來,那是歐洲一個小國的一名貴族青年和他的妻子,兒女在島上隱居,過著無人打擾的生活,葉寧遠查過他們的底細,知道這一對有情人也經歷過數年生死之變,情深似海,島外已無容身之處,他略微一想,島上的茶花也需要人打理,房屋也需要有人定時打掃,於是允許這一對夫妻和兒女住下來。
多年來,並無人踏入忘憂島。
附近有幾座島嶼,都是第一恐怖組織的訓練基地,把守很嚴密,銀雲能帶許星進入,定然對忘憂島的環境非常熟悉。
“老大,要出動附近島嶼的兵力嗎?”
“不必!”葉寧遠抬手,“準備直升機,我要去忘憂島,不必驚動任何人。”
這是他的恩怨,若銀雲是為了許諾而來,他不會允許任何人插手這件事。
忘憂島。
一片花海,百里飄香。
許星看著遍地的茶花,眸光充滿了驚讚,好美啊,剛一上島嶼就聞到一股花香,香氣宜人,淡淡的,清冽的,風和日麗,青山綠水,好一座美麗的島嶼。
她旁邊靜靜地站著一名勁裝的年輕人,二十五六上下,俊美無濤,有一雙蔚藍的眼睛,身材挺拔,肩膀寬闊,渾身仿佛都蓄滿力量,宛若天神,他素來神色冷酷,此時卻帶著幾分懷念和悲傷。
白茶花……
蒼狼最愛的白茶花,種滿了整座島嶼,那人也很喜歡,雖然白茶花給她留下的回憶都不是很美好,甚至是血腥的,殺戮的。
“銀雲,這就是你的老家嗎?”許星問旁人的人,她認識銀雲有幾年了,她高中那一年被人綁架,是他從天而降救了她,從此成了好朋友。
她對他其實並不了解,一個月也就見幾次,但銀雲對她極好,她遇上危險,他總會突然出現,她心情煩躁,心中滿腔感情無法傾訴,找他,他也一定會靜靜地聽,他是一名極好的聆聽者。
對許星來說,銀雲是特別的,他一直像守護神一樣,守護在她的身邊,他沉默寡言,性子冷酷,可對她卻呵護有加,不管她提什麼樣的無理要求,他都會一一滿足。
她不知道銀雲是做什麼的,也不知道銀雲的世界是怎麼樣的,只知道,這個男人對她很好,是她最好的傾訴對象,也是她最貼心,最忠誠的朋友。
他很少提他的事,她也很少問。
銀雲每次出遠門,總會記得給她帶一份禮物,只要人在倫敦,總會帶她出來玩兒,這幾年,幸虧有銀雲的陪伴,她才能走過如此寂寞的暗戀之路。
“嗯,忘憂島。”銀雲淡淡說道,厲色稍柔,眸光凝著許星問,“星星,你喜歡白茶花嗎?”
“喜歡,好漂亮。”
“喜歡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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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星粉唇輕啟,微微一笑問,“銀雲,你也喜歡白茶花嗎?”
“不喜歡。”
“為什麼?”許星詫異,他既然不喜歡白茶花,為什麼島上種了這麼多白茶花?開得很漂亮,很燦爛,看得出來是有人精心照料著。
“這茶花給我很多不好的回憶。”銀雲說道,他也是白茶花中長大的,少年時期,渾身鮮血曾經染紅了這純潔的茶花。
那感覺,仿佛昨日。
他討厭白茶花,但有人喜歡。
“可是花很漂亮啊。”許星甜甜一笑,說道,“花朵開得這麼燦爛,島上又沒人,若是能被人記住它們的美麗,它們定會很開心的。”
一陣風吹過,島上更是香氣宜人。
銀雲微怔,並不回答,只是漠漠地看著眼前的白茶花,心中有一絲微微的疼痛,不知是為了往事,還是為了許星的良善。
她很自然地挽過銀雲的手臂,輕笑道,“你要在島上住幾天呀?”
銀雲垂眸看著他手臂中的手,五指修長潔白,非常漂亮,他眸色厲色微柔,淡淡道,“多住幾日可好?”
她並不知,他想幹什麼,若是知道了,柔順的許星,怕是會憎他吧,他心中冷笑,他這樣的人,不配得到許星如此溫柔的對待。
她心不設防,他卻滿懷算計。
“好是好,我也好久沒旅行了,我怕爹地媽咪會擔心我,島上有電話嗎?我想和他們說一聲。”許星說道,她自然樂意陪著銀雲的。
這麼多年,都是她不快樂的時候,銀雲陪著她,總是想方設法,讓她開心,她卻從未為他做過什麼,難得有機會,她自然不會拒絕,而且,她和銀雲在一起的時候,也很輕鬆,並無禁忌。
“我已經派人通知你爹地媽咪了,這一點你放心。”
“真的?”
“我騙過你嗎?”
許星安心了,點了點頭,快樂地答應陪他在島上多住幾日。
“忘憂島,這名字取得真好,果真忘憂。”許星讚嘆道,面對此般美景,什麼煩惱憂愁都沒有了吧,她淡淡一笑,驟見銀雲臉色一變。
他身影竄到白茶花之中,揪出兩名十歲上下的孩子,冷酷地丟到沙灘上。
男孩子一頭栗色短髮,黑色的眼睛,白皙可愛,模樣很俊,女孩子是栗色長髮,灰色的眼睛,五官深邃,也很好看。兩人嗚嗚直叫疼,揉著被摔疼的小屁股,恐懼地看著銀雲。
銀雲一蹙眉,正要動手,卻被許星攔下,她緊張地看著地擋在那對孩子面前,“銀雲,你要做什麼?”
“這島上豈可有外人來住,我要殺了他們。”
那對孩子瞪大了眼睛,女孩子比較反叛,倏地站起來,叉腰,一掃眸中驚懼,“憑什麼我們不能住,我們都住了十餘年,關你什麼事?島是葉哥哥的,又不是你的。”
銀雲眸光陰鷙,一手避開許星,拽住女孩子的咽喉,用力一捏,許星大驚,握著他的手大喊,“銀雲,不要,不要殺人,他們那麼可愛。”
“銀雲,我不要你殺人,殺人要坐牢的。”許星見他無動於衷,又氣又怕,“放手好不好?那孩子快要被你捏死了。”
銀雲手勁極大,女孩幾乎透不過去來,臉色青紫,那男孩子也撲上來,咬銀雲的手,他一時和許星對峙,沒在意,被男孩子咬出血來,銀雲一怒,把那女孩子丟到男孩子身上,兩人都摔在沙灘上,她拼命地喘氣,白皙的脖子上有幾個紅印。
許星鬆了一口氣,轉頭卻見銀雲神色複雜地看著她,她一驚,溫柔地握著他的手臂,“不要殺人好不好?”
“你怕我坐牢?”
許星點點頭,銀雲突然有一種大笑的衝動。
這傻瓜。
他滿手鮮血都不知殺了多少人,怎會怕坐牢了呢,可有人擔心,總是不錯的,是吧?
“你們沒事吧?”許星蹲下來,那對孩子驚恐地後退,此時一對年輕夫妻過來,慌忙抱過孩子,男的還算鎮定,問他們來島上何事,這裡是私人島嶼。
許星不知如何作答,只能看向銀雲。
銀雲冷漠地看向他們,“不關你們的事。”
他說罷,牽著許星離開,朝小別墅走去。
這島上有許多小別墅,其中有一幢是他的故居,那一家四口不知所措地看著他們,回頭派人和附近島嶼上的人聯繫,通知葉寧遠。
銀雲一路沉默,許星心知他心情不好,一時也不敢說話,只是溫順地握緊他的手。
他的手很寬大,暖和,有一層厚厚的繭子,和她父親的不太一樣,骨節分明,很是清雋,她偷偷地看著他緊繃的側臉,抿抿唇,銀雲脾氣很不好呢。
她隱約是知道,他和她是不屬於一個世界的,但她不在乎。
銀雲心中卻另有所思。
其實,接近許星,是因為這張和許諾一模一樣的臉。
然而……
她們的性子卻是南轅北轍,一個冷酷如火,一個輕柔若水,一個燦若玫瑰,一個靜若幽蘭。
許諾滿手鮮血,許星卻素淨純真。
許星……
“銀雲,你的手流血了。”許星驚呼,手上熱熱的,一看才知道是他流血了,許星變了臉色,慌忙捧起他的手,人的牙齒很堅硬,那孩子又咬的狠,銀雲手臂上被咬出一個牙痕,留了不少血。
“沒關係,小傷。”銀雲並不在乎這點傷,許星蹙眉,在屋裡找藥箱,這是舊居,多年來無人動過,他們時常受傷,屋裡最不缺的就是藥箱了。
可能用的傷藥,寥寥無幾,許星也不懂用法。
銀雲看她一眼,指著一瓶藥,“這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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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星細心地幫他擦藥,動作溫柔,時而抬頭問他是否疼了,甜膩的聲音軟軟如天籟般,銀雲眸光落在她發頂,心緒略有浮動,直覺有些煩躁。
她唇邊有一抹溫柔和心疼,仿佛那小小的傷口會要了他的命般,銀雲暗忖,這些傷根本不痛不癢,對他來說,好似蚊子叮了一下。
她卻是很在意。
銀雲唇角掠過一抹笑,正巧許星抬頭,滿目驚喜,“銀雲,你笑了耶。”
他很孤僻,也很冷漠,認識這麼多年,她見過他笑的次數,屈指可數,其中還包括了冷笑,這樣純純的,溫軟的笑容,她是第一次見到。
銀雲斂了笑,又恢復了冷厲之色,許星撅唇,咕噥了聲小氣,她輕聲道,“你笑起來很好看呢,總是繃著臉,和小老頭似的。”
她細心地幫他綁了一個結,銀雲只是冷哼,許星推了推他的手臂,“你質疑我的審美觀是不是?”
“沒有。”
“明明就有!”
“沒有!”
“有!”
“沒有!”
……
她氣嘟嘟地瞪他一眼,銀雲別過臉去,其實,銀雲真的很俊,不管是以東方人的眼光,還是西方人的眼光,他都是一名美男子,高大挺拔,俊美不凡,表情雖說冷厲了些,卻不減一分風華,他若常笑一笑,定是眾多少女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不知是不是受了葉寧遠的影響,她特別喜歡笑容溫柔的男子,雖然她知道,葉寧遠的笑有一種疏離和漠然,但她不在意。
喜歡笑,只是單純地喜歡笑容的美好。
她是一名嬌生慣養的小公主,自幼到大,沒受過什麼波折,被保護得極好,所以一直保持著一種素淨和純真,這是別的女孩子,難得擁有的。
“銀雲,這裡怎麼會有這麼多一模一樣的別墅?”一排連著,大約有十多幢一模一樣的小別墅,占地都不寬,都是獨立的,外觀很美,其中有一幢略顯得大一些,和周圍的別墅看似相同,卻又多了幾分宏偉。
別墅中間都隔著白茶花,好似這些別墅都佇立在花海中,分外美麗。
“嗯,故人舊居。”銀雲淡淡道。
“舊居?嗯,看起來是有好多年了。”許星淡淡說道,“這麼多別墅,你的朋友一定很多,都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