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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九師兄你還是沒有忘懷她不是嗎?」惠少漁不死心地再追問。

    慕容勿離泛出一抹淡淡的苦笑。「如果你真愛過,你就會知道忘懷並不是那麼容易做到的事。」

    「但你總有一天會完全淡忘她的吧?」

    深沉的目光在惠少漁臉上停留片刻,慕容勿離可以體會到小師弟對他的關注。

    「放心吧!即使我尚未完全忘懷她,可也早就不讓那份感情左右我的生命了。」他拍拍小師弟的肩。「相信九師兄,只要真能再碰上一個我願意與她共度一生的女人,九師兄便會正正式式娶她進門;但若沒有,你也不能勉強我一定要隨便找個女人湊合吧?」

    「是這樣沒錯,但……」倘若慕容勿離不能完全忘懷過去那個女人,即使真給他碰上另外一個好女人了,他也不會注意到呀!

    「行了,你不是想和九師兄我好好喝兩杯嗎?那就別再羅唆了,我們回去吧!」說著,他便逕自先行上馬。

    「啊!等等,我還有話……咦咦咦?我的馬呢?該死,我的馬跑到哪裡去了?」

    或許是因為又被掀起這段不堪回首的痛苦,這晚,飲酒一向相當自製的慕容勿離與惠少漁的一番暢飲幾近於毫無節制,待他躓簸著腳步回寢室時至少也有七、八分醉了,在他離去前只留下兩句話。  

    「仇總管,扶小師弟回房休息:瑞荷,待會兒過來我房裡。」對這兩位伯父硬塞過來的妾室,慕容勿離並不特別喜愛誰,對她倆也很公平,前一回是這一個,下一回必定是另一位。

    真幸運,沒想到這麼順利,酒面尚未有機會用著,將軍就醉了,看樣子連上天也要幫她。暗自竊喜不已的瑞荷立即使眼色向荷花示意——

    在這同一時刻,瑞荷美好計畫中最不可缺少的人物正在房裡緊張兮兮地拚命來回踱步,好似打算把腳底的地磨亮似的。

    早些時,荷花姊便來通知過她就是今夜了,為免誤事,她實在不應該這麼緊張,人只要一緊張就很容易出錯的,所以她絕對不能緊張,絕對不能……

    天哪!她哪能不緊張?

    雖然她成過親,卻也跟沒成過親一樣,男女間之事,她只聽過這五個字,卻完全不僅是啥事,更別提孩子究竟是如何跑到她肚子裡的,她更是毫無概念,唯一能確定的是:她必須和某個陌生男人躺在一起睡覺,而且讓那個男人「為所欲為」!

    好嘛、好嘛!聽起來好像不是很困難,凡事只要忍耐就好,六年多的虐待折磨她不都熬過來了,還會有什麼更可怕的呢?也不過就是和個男人睡在一起嘛!但……  

    「為所欲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弱柳苦惱地猛啃指甲,一根啃完不夠再啃另一根。

    雖然她已經非常努力地不去在意它,但聽起來實在很可怕,好似要她效法死豬肉躺在砧板上任人宰割,她怎可能真的不在意?

    好好好,宰割就宰割,最慘也不過權當又被婆婆毒打一頓,咬緊牙根憋兩口氣也就撐過去了,何況她也沒聽過哪個女人和男人睡一覺之後就會死翹翹或者斷手斷腳的,所以絕對不會如同她想像中那般可怕的,沒錯,就是如此。

    想到這裡,她猝然止住腳步,並對自己苦笑,

    想像?

    她哪有什麼想像?她什麼都不知道,根本就無從想起,又能像到哪裡去?

    總而言之,這件事她若是做不好便沒有機會達成願望,所以她一定要好好完成它。只要她忍耐過這一段,待產下孩子之後,她就可以出家去歸佛祖管了,往後就再也沒有人能夠傷害到她了,對,就是這……

    就在她欲待下定決心的同時,冷不防地荷花突然闖了進來,嚇了她好大一跳。

    「荷……荷花姊!」差點被嚇死了,她認識的人好像都不懂得敲門是什麼意思。  

    「快,將軍回寢室了,你可以去了!」一把撈住弱柳的手便往外走,荷花一面不厭其煩地再次交代。「記住,不准昏倒,也不准尖叫,將軍要你幹嘛你就幹嘛,千萬別給我穿幫呀!」

    咦?啊~~等等、等等,她還沒準備好呀!

    「如果將軍問你什麼事……不,不會,夫人說將軍在床上幾乎是不說話的,所以這點你就不必擔心了……」

    可……可是……

    「……總之,將軍已經醉得差不多了,所以,你只要乖乖躺著讓將軍做他想做的事就可以了。不過夫人說將軍一旦喝過酒之後總會多要幾次,所以,你要注意千萬不要因為太累而睡著了……」

    多要幾次……要什麼呢?

    片刻後——

    「記住我剛剛說的話喔!哪——快去吧!」

    荷花一把推得弱柳往前顛蹼了好幾步,甫穩住腳步,她便忍不住回頭瞧了一下,但見荷花拚命揮手要她繼續,她只好吞了口口水再往前,拖著腳遲遲疑疑回頭看了好幾次之後,她終於來到將軍寢室門前。

    瞪著自己發抖的手,弱柳可以聽見自己如雷般的心跳聲,那顆心好似就快從嘴巴裡頭逃出來了。  

    又猶豫了好半天,弱柳才咬緊下唇鼓足勇氣敲了兩下門。

    「瑞荷嗎?進來吧!」有點口齒不清的低沉聲音。

    按照瑞荷夫人的吩咐,她沒有回答便自行推門進入,並先行去吹滅了燭火,待習慣了黑暗之後才碎步進入內室來到床邊,在一片烏黑中,她僅能隱約瞧見床上伏著一條高大的人影,然後,一隻有力的大手驟然攫住她,在她尚未來得及驚恐之前便被扯翻到床上去,下一刻,一副強勁有力的身軀已然覆上她……

    XXXXXXXXXXXX

    他醉了。

    醉到懶得去懷疑瑞荷為何要特意去熄滅燭火,也醉得連身下的瑞荷似乎縮水了很多都忽略過去了,更醉得沒有腦筋去計較瑞荷的反應與往常大不相同——平常的瑞荷是個很容易陷於激情的女人,但剛剛的瑞荷卻顯得如此羞赧青澀。

    他的確是醉了。

    但還沒有醉到會輕忽適才睡過的女人是個處子的事實!

    一連串可疑的狀況,加上長年培養出來的警覺性,便足以使慕容勿離輾轉難以安然入睡,僅眯了一下眼便自動清醒了過來,睜大灼灼的兩眼略一思索,隨即又闔上雙目讓腦袋裡因為酒精而顯得相當混亂的思緒回復正常運作,再將可疑的蛛絲馬跡逐一歸納統一。  

    片刻後,他悄然下床去套上長褲,再點燃燭火瞧向床鋪上熟睡的女人……

    果然不是瑞荷!

    大手一撩掀開被子……

    果然是處子!

    這是怎麼一回事?

    慕容勿離默默佇立在床前,眯眼凝住床上的女人更認真地思索著,神情自然流露出面對敵軍思考戰策時的冷峻嚴酷之態。不過半晌工夫,他已循著所有的線索整理出幾個可能的目的,於是,他便吹熄了蠟燭再爬回床上,而且刻意睡到里側去。

    然後等待著。

    他並沒有等候多久,房門便自動開啟了,正如他所料,一條豐滿的身影悄悄地閃了進來,然後小心翼翼地搖醒他身邊的女人。

    「該死,我就知道你睡著了!醒醒,弱柳,醒醒,荷花在外面等你,你快跟她離開別讓將軍發現了!」說著,瑞荷還紆尊降貴地親自彎身替弱柳撿拾散落一地的衫襦長裙等塞到她懷裡。「快走,快!」

    弱柳一驚而醒,甫一坐起身便被塞了滿手衣物,但當她試圖挪動兩腿時便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低低的呻吟。

    「怎麼了?」

    「好……好痛喔!」  

    「痛?是將軍醉酒太粗暴弄痛你了嗎?沒關係,過兩天就好了!」

    「哦!」強忍住不適的痛楚,弱柳在瑞荷的催促下抱著衣物來到外室之後,才手忙腳亂地套上小衣、褻褲。「這樣……這樣就會有將軍的孩子了嗎?」

    「不一定,可是我會想辦法讓你和將軍多睡幾次,這樣機會大點兒。」

    弱柳不禁悄悄抽了口氣,臉色有點發青。「多……多睡幾次?」不會……不會每一次都這麼痛吧?「那……什麼時候才會知道弱柳有沒有懷孕呢?」

    「怎麼你都嫁過人了會不懂這些事?當然是月事若不再來潮便是懷孕了,屆時我會立刻送你到城外去,然後再告訴將軍我懷孕了。」

    呃……不太懂,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

    「那……那夫人請別忘了你答應過弱柳的……」

    「噓——小聲一點,別吵醒將軍了。總之,只要你給我我要的孩子,我自然會替你達成你所祈求的願望的。」瑞荷不耐煩地低語,同時迫不及待地把才剛套上衫襦的弱柳推向門口。「好了,你快走吧!」

    「-?可是我還沒穿好……」

    「到外面穿,到外面穿!」  

    「但……但外面好冷……」一手搭著半袖、一手拎著長裙,弱柳被推到了門口,這才發現少了一樣東西,她忙回過身來。「啊——我的腰……啊!」突然,她面露驚恐之色地窒住了,兩眼銅鈴般地瞪住瑞荷身後,紅潤的雙頰瞬間染上一片慘白,嬌軀不由自主地開始簇簇直抖,就如同等候在門外的荷花一般樣。

    瑞荷尚未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寢室內的燭火便點燃了,驚懼的心立刻沉落谷底,她猝而回身,旋即僵為一塊冰冷的化石。

    慕容勿離面容森冷地佇立在內室門前,他那高大的身影看在弱柳眼裡就好像噩夢中的修羅巨鬼,他那怒火熾然的凌厲氣勢更似森羅殿中的閻王生死判,弱柳不禁抖簇得連站也站不住,一陣昏眩便跌坐到門外與荷花摔成一堆去了。

    天哪!這位將軍閻王大人看起來比婆婆更惡毒兇狠百……不,千倍!

    幸好慕容勿離的嚴酷目光鎖住的對象是瑞荷。

    「你應該知道我最不能原諒女人的不忠實。」

    「但……但我不是……」

    「對我而言,這就是不忠實,因為你存心欺騙我。」

    瑞荷撲通一聲跪下了。「不,將軍,瑞荷不是有意的呀!」她掩面啜泣著,在這種時候,她的姿態居然仍是那般嬌妍,哀求聲也是那麼柔膩。「請您原諒瑞荷吧!瑞荷以後不敢了,求求您,看在瑞荷伺候您多年的份上,原諒瑞荷這一回吧!將軍哪……」  

    瑞荷的確是美,特別是此刻梨花帶雨般的柔弱無助之姿更是教人憐惜萬分,但慕容勿離連多看她一眼都沒有,更不理會她的辯解求饒,逕自走出寢室外對空咆哮一聲,「仇總管!」

    靜夜中,慕容勿離的怒吼聲特別響亮也格外恐怖,瑞荷不禁低吟出一聲絕望的哽咽,弱柳更是駭得差點撒出一身尿。

    天哪、天哪!這位將軍將會如何比婆婆更加殘虐地懲罰她呢?

    不過一忽兒,四十多歲,生性嚴謹的仇總管就飛也似的趕到了,身上只在倉促中隨便披了一件外袍,一向沒什麼表情的臉上還是沒什麼表情,對現場的一片混亂好似毫無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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