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頁
大順客棧的後院有個後門,直通一個小酒館,這個小酒館也是隨州細作開的。董遵誨
他們換裝完畢,在老掌柜的帶領下悄悄從後院離開,先到小酒館中坐了一坐,見並沒
有人注意他們,這才來到了大街上。
此時已近約定的時間,董遵誨就領著大家往襄州軍營方向行進,在軍營旁邊的小巷中
,他們碰見了安守忠派來的領路人,大家在他的帶領下,進了一處窯子。此時正值白
天,窯子裡的姑娘全都在補覺,非常安靜,大家躡手躡腳來到窯子後院,發現已經有
許多人在此等待。等到申時左右,人基本到齊,約有五十人左右。
這間窯子與軍營里有密道相連,過去士兵們晚上悄悄通過密道過來**,從來都沒有被
軍官們發現過。現在都虞候、指揮使都換成了安友進的親信,他們有些知道此事的也
裝聾作啞,免得被士兵們咒罵。所以安守忠在此集結人員,準備入夜後進入兵營。
董遵誨在這裡見到了安守忠,兩個人走進屋裡,低聲謀劃今天晚上的行動方案。董遵
誨見周圍無人,低聲對安守忠說道:“信臣,我剛剛在城中見到了高保勛,偷聽到了
他和手下的談話。你還請節哀,令尊已經被安友進刺殺身亡!”
“什麼?!”安守忠從椅子上一下子跳了起來,撲到董遵誨的身前,一把揪住他的衣
領:“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董遵誨嘆了一口氣,“信臣,我也不相信這個消息,可是安友進為何敢封鎖城池?為
何敢下令緝拿你這個‘江洋大盜’?如果令尊還在世,他根本就沒有這膽氣,也沒有
這機會!現在,咱們最要緊的是為令尊報仇,斬殺安友進!”
安守忠無力地鬆開了董遵誨的衣領,他努力瞪大了眼睛,可是眼淚還是從眼角流了出
來,自己的父親就這樣沒了,就這樣被安友進這個奴僕所謀殺?他雖然不願意相信,
但是理智卻告訴他這是真的!
安守忠努力咬著牙,不讓自己發出哭聲來,他使勁握著拳頭,指甲深深地扎進肉里,
血慢慢從手掌中流了出來,但是他卻沒有哭出聲來!屋外全是自己的親信,其中不少
人打著藉機升官發財的念頭,安守忠今夜還打著起兵救父的旗號,不能讓親信們得知
這真相。畢竟父親統治襄州多年,安守忠還得借著他的名義來聚攏人心。
董遵誨嘆了一口氣,子欲養而親不在,放到誰的身上都是一件難以接受的事情,可現
在時間緊急,必須抓緊時間謀劃,不能耽誤。
董遵誨給安守忠倒了一杯水,對他說道:“信臣,還請節哀,現在咱們得努力為令尊
報仇才行,可不能哭哭啼啼!高保勛無意中說出,他已經帶領五百餘人來到了襄州,
如果咱們再耽誤下去,說不定那安友進就會借兵來鎮守營房。咱們畢竟只帶來了五十
名士兵,為防夜裡寡不敵眾,還是及早行事為好。再說了,過多的喧鬧也容易被對方
察覺,萬一安友進的親信們以強弓硬弩封閉營門,咱們也無計可施。”
安守忠連連點頭,他抹了把淚水:“大哥,都聽你的!我今天一定要斬殺安友進,為
我父親報仇雪恨!”
安守忠掀起衣角,擦好自己的淚水,見並無異樣,這才叫進安可信(就是先前那個斥
候什長),讓他立即從密道進入軍營。
安可信的哥哥安可義乃是軍中的一名隊正,兄弟倆都曾受過安守忠的資助,算是安守
忠的貼心人,不過外人並不知道這個情況。安友進在剷除軍中的都虞候、營指揮後,
為了收買人心提拔了不少基層官兵,安可義就在其列,被提拔為都頭。
今天一大早,安可信喬裝進城後就與安可義取得了聯繫,中午的時候,安可義也帶著
幾個心腹從密道溜過來拜見安守忠,大表忠心。安守忠很是高興,親口許給他一個都
虞候的職位,讓安可義堅定了跟著安守忠的決心。如果安可義單純熬資歷的話,也許
營指揮使不成問題,但是都虞候的職位,沒權沒勢的他根本不可能染指。所以安可義
回到兵營之後,抓緊時間聯繫自己的朋友。
其實,當兵除了為了拿餉吃糧,就是為了升官發財。而這個年頭升官發財沒有關係可
不行,對他們這群沒有依靠的中下層軍官來說,最容易得到提升機會的就是兵變!而
且他們這才還占著道理,是為了匡復襄州,救出節度使大人!
襄州共有萬餘士兵,其中在城外碼頭上駐紮了三千水軍,那也是安友進掌控的重點,
防止安守忠從水路悄悄回到襄州。城中的七千士兵中有兩千人分駐四面城門,營**有
五千餘人留守。
安友進此前為了掌控軍中、防備安守忠,便將水軍和城門上的部隊徹底整編一遍,將
其中的都虞候、營指揮、甚至都頭徹底替換,全部換成自己的心腹,掌控力度較強。
不過他的心腹有限,對軍營中的五千士兵,他只是斬殺了兩名都虞候及八名營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