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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來就是分家了,各家管各家的事,老二家有錢,願意陪嫁一萬兩,也跟咱沒關係。橫豎短不了咱倆的吃喝,這些年,你怎麼還看不透,何苦還替他們操那些心,你還沒生夠氣麼?”老爺子說道。
“是沒虧待,可咱們也沒享多大的福,他們穿金戴銀,天天山珍海味的,家裡丫鬟婆子侍候的人一大堆,就像打發花子似的打發咱們一年十來兩銀子。夠幹什麼?咱們還蠢子似的笑呢,自以為得了便宜。”田氏說道。
“阿婆,這您可冤枉我娘了,我娘哪來的婆子?那一個婆子還是我娘買來孝敬你老人家的,你老人家還不知足?那幾個丫鬟是她們幾個兄弟媳婦的。”林康平說道。
“買什麼婆子?怎麼一進院子就聽見你們吵鬧,又怎麼了?”曾瑞祥進來問道,後面跟著書睿。
“還不是你養的好女兒金貴,陪嫁就要好幾千兩銀子,你一年就當打發叫花子似的幾兩銀子打發了我們,為了這點銀子,還三番幾次地為難你大哥。”田氏哭道。
子晴見曾瑞祥聽了臉一沉,田氏在老爺子的拉扯下不大情願地扭了扭身子,站了起來。可巧子壽和楊氏抱著小孩進了院門,田氏忙叫道:“孫媳婦還是坐我這邊來,我瞧瞧老曾家的曾孫子,小永樟,我是老阿婆,叫一聲老阿婆來聽聽。”
子晴和沈氏對了一下眼,不知田氏這會葫蘆里賣的什麼藥,果然沒一會,就聽見田氏問楊氏:“孫媳婦,你們分家時你爹娘都給了你們些什麼?”
楊氏看著沈氏,不知怎麼回答,子壽接過話說道:“我爹娘給每個子女家產都是一樣的,這個我們大家都知道,是開家庭會議一致通過的,我們誰都沒有意見。原本大哥還說要給姐姐多一份的,姐姐不要。”
“你看你,孩子們都沒什麼意見,你何苦操這心,放著省心的日子不過。”老爺子勸田氏道。
“我有什麼意見?我哪敢有意見?我如今還指著人家養活呢,指不定人家一個不高興,連爹娘也不要了,我們算什麼?連子福外婆的腳後跟都不如。說出去讓大家評評這理,誰家兒子一年掙上千兩銀子,給父母十來兩銀子,是不是打發叫花子?家裡的兄弟姐妹一個個窮的跟花子似的,人家誰看見眼裡?為了區區二三兩銀子,今日跟這個斷交,明日跟那個不來往。他們不拘從哪裡省一些,春玉家和老大家能是今天這個樣子嗎?”田氏越想心裡越不平衡,這幾年的委屈一下涌了出來,秋玉和夏玉也勸不住。
“還要怎麼幫,春玉那幾個孩子在這念書,哪個不是老二養著,夏玉秋玉要沒有老二一家,能有今天的好日子?我要怎麼跟你說你才能明白?做人要懂得知足,老大和春玉他們做錯了事,就該受到懲罰。”老爺子正色對田氏說道。
“娘,說這話,我倒想問問,分家前,我一年十八兩銀子養家,我家的幾個孩子都吃不飽,誰看在眼裡?要分家,你們明知道我手裡一點積蓄也沒有,大哥手裡存了那些私房,可還是什麼都可大哥先來,你們誰看在眼裡?剛分家,一粒口糧也沒有,爹娘張嘴就要一石麥子做節禮,誰看在眼裡?子福他娘養大的豬,你們殺了,我帶著孩子們去送節禮,連點豬血也沒給孩子們嘗一口,誰看在眼裡?明知道春玉要算計子晴,你們知道了,不但不提醒,還幫著一塊算計,誰看在眼裡?”曾瑞祥還待說下去,沈氏勸住了他。
“他爹,都過去的事情了,翻出來也沒有什麼意義,我想說的是,我們不欠誰的,要欠,也是別人欠我們的。銀子是我和孩子們自己掙的,自然就該我的孩子們花,爹娘那,我們該盡的孝道也沒短一分,別的,還是那句話,別再想算計拿捏我們了。”沈氏說道。
田氏還要張口說話,老爺子喝道:“閉嘴,說什麼說,能說的明白嗎?你從來就沒替祥兒考慮過,你回家好好尋思去吧。這事以後誰也不許提了,更不許往外說去。”老爺子橫了田氏一眼說道,走了出去。
夏玉秋玉忙答應一聲“是。”兩人忙扶著田氏出去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子雨出嫁
轉眼就到臘月,子喜一家特地早早回來準備給子雨接聘禮送親,在回來的路上順便把劉氏和四個孩子接了回來,子福還要等幾天。
接聘禮的日子定在臘月初六。前一天,子祿帶著家人也回來了。初六一早,子晴見沈氏忙不過來,便打發小紫過去幫著做飯,小綠和小粉他們都喊過去幫忙,夏玉還有秋玉幾家也早早到了。沒想到的,周氏也跟著田氏進門了,曾瑞慶倒是沒有跟來。
其實,曾瑞慶也知道曾瑞祥的個性變了,兩家的關係不可能恢復到從前,曾瑞慶的意思是儘量維持一點表面的平和,只要兩家的喜事互相走動下,別讓外人挑了禮數,這樣外面不知情的人也會高看他們一眼,說白了,還是想跟著借點光,不想交惡。可曾瑞慶放不下面子,只有打發周氏出面。
因而周氏見了沈氏和子晴,說道:“多謝弟妹和子晴,輝輝他爹的腿好多了,大夫說,再將養些日子,就能出去找事做了。”
沈氏皺了皺眉,沒有接言。這時,傅夫人進門了,沈氏忙迎了上去,傅氏回來已經回過娘家了,成親一年,肚子還沒消息,傅夫人有些著急了,故而,這次見到沈氏,一則給子雨添份妝,二則,主要想探探沈氏的口風。
傅夫人拉著沈氏笑道:“親家嫂子這回可省心了,最小的女兒也要送出門了。”
“說的也是,生她的時候還像昨天的事情,一眨眼就要出閣了,這當娘的,心裡抓心撓肝的。”
“嫂子這話可真說我心坎了,這不,這兩孩子一走這麼遠,我這心裡牽腸掛肚的,哪天不要念叨幾遍?你說這兩孩子。成親也一年了,怎麼一點動靜沒有?別不是有什麼問題吧?”傅夫人還是把話直接問了出來。
“不著急,才剛一年的時間,咱可別逼著孩子。越逼,只怕越難懷上,我可聽說不少這樣的事情。”沈氏正色說道。
傅夫人一聽,鬆了口氣,忙笑道:“還是嫂子想得周到,我心也放肚子裡了,你說咱這當娘的容易嗎?孩子生下來咱受的罪不說。好容易長大了,要尋一門好親,可尋到了,還要操心她生不生孩子,這什麼時候是個頭?”
傅夫人邊說邊跟著沈氏去見子雨。
這時,前頭不知誰喊了一聲,“來了,來了。送聘禮的來了,準備鞭炮。”
“看看真正的城裡大戶人家有些什麼好東西?我們也長長見識。”秋玉拉著夏玉走到了園子裡。
“傅家的嫁妝你又不是沒見過?還長什麼見識?寧可老實些吧。”夏玉說道。
“就是,長見識沒錯。管好你自己的嘴巴,不要又說錯話。”周雲江也對秋玉說道。那日回去後,秋玉很是後悔,覺得自己嘴快說錯了話,原本好容易緩和點的關係,又搞僵了。
其實,緩和點也是秋玉的想法,曾瑞祥和沈氏可沒這麼想過,這麼多年的習慣,哪能一時改的了?這不。前些天一聽子雨的嫁妝,田氏又鬧騰起來。
“少放屁,我知道了,還用你一再囑咐?管好你自己就成。”秋玉對自己丈夫說道。
“小姑,你又欺負我姑爹了。”劉氏聽了打趣道。
“那可冤枉死我,我嫌他囉嗦。才說一句偏被你聽去了。”秋玉笑著對劉氏回道。
楊氏抱著永樟站在一旁,頭上插著子晴送的純金鑲著紅寶石的步搖和花鈿,秋玉一眼看見了問道:“三侄媳婦,你這支步搖和花鈿要不少銀子吧?還真好看,誰給你買的?”
秋玉還是改不了這個老毛病,看見好東西就想問問價,看見好東西就想摸摸。
“我不知道多少銀子,是姐姐給的,相公讓我戴,我就戴上了。”楊氏說道。
秋玉聽了看向子晴,子晴拍手說道:“我這可沒什麼好東西值得你見識。”
“得了吧,你頭上的寶石更好看,還有你手上的戒指,是不是傳說中的祖母綠?”秋玉拉著子晴的手問道。
正說著呢,第一抬聘禮進門了,子晴趁機把手縮回來。
聘禮是三十八抬,其中首飾頭面八抬,四季布料八抬,金玉如意四抬,不過,夏家準備的禮金是六百六十六兩,還有十塊土坷垃,意味著田地一百畝。
“才這些呀,也沒什麼稀奇的,禮金倒還不少。不要說傅家,我看子晴的聘禮似乎比這還要好一些。”秋玉有些失望地說道。
“你懂什麼?那不一樣,子雨有田地,那得值上千兩銀子呢。禮金也多,嘖嘖,你二嫂這回可發了。”周氏說道。
“這有什麼?二嫂也不會要,子雨的陪嫁也差不了,幾個哥哥姐姐的添妝也不會少。”秋玉說道。
“我說你們不會到前頭幫著招呼客人,在這嚼什麼蛆?”老爺子聽見二人的對話,知道依周氏的性子定會沒完沒了的打聽然後傳播出去,趕緊打斷了二人的對話,並狠狠地瞪了秋玉一眼。
周氏聽了秋玉的話半信半疑,想要再問些什麼,秋玉這時已想到老爺子的交代,趕緊找個機會遠離了周氏。
晚上周氏回家後,跟曾瑞慶說了白天秋玉的話,疑惑老二家到底有多少家底,又說著自己的女兒子荷如果活著,不也該談婚論嫁了,指不定還是一番怎樣的情景呢?未必就比子雨差了,說著說著就掉眼淚了。
曾瑞慶聽了不耐煩地說道:“別人家的窮富關我們屁事,人家已經是正經的官家夫人了,我可告訴你,你別不知好歹又胡說八道衝撞了她。你安生些管好自己就行,咱家就子全一個了,過兩年也該下場子考秀才了,你好好叮囑他上學念書才是正經。”周氏聽了只好暫時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少不得應了丈夫的話。
子雨出嫁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子福也在前一天趕回來了。因著子雨是家裡最小的一個,哥哥姐姐如今的日子都過的不錯,所以添妝都不小氣,明面上仍是一人一百銀子給子雨壓箱底,剩下的就看各自的心意,子晴和子雨相處的時間最多,感情自是不同,私底下除了那一套寶石首飾,還給了不少綾羅綢緞和精緻的玉器、瓷器。
這樣一來子雨的嫁妝就有了五十二抬,曾家不僅把男方的一百畝水田聘禮還了回去,而且把一百畝的水田和二個鋪子的陪嫁也擺在了明面,八抬金銀首飾先晃花了眾人的眼,五顏六色的綾羅綢緞,好幾抬上好的瓷器,另外各色家具也是上好的木料,大大小小的銅盆就有八個,一抬一抬出去時圍觀的村民議論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