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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喜一聽忙把荷包搶了回來,“姐,哪能呢?我就知道我姐對我最好。等我將來掙大錢了,我給你買好吃的。”
“瞧小四這點出息,最大的愛好就是吃,掙大錢了居然只想著吃,你姐什麼好吃的沒吃過,還巴巴地等著你給買?”劉氏笑道。
“吃有什麼不好,吃到肚子裡才算自己的。”子喜駁道。
“其實,我覺得做個有追求的吃貨也不容易。”子壽慢悠悠地說道。
“晴兒,你存心跟我過不去,好容易我今年大方一回,給了他們一人二個五錢的銀稞子,小三小四臭美的什麼似的,你一來就給了五兩,還讓不讓我們做人啊,不帶這樣收買人心的。”子福對子晴說道。
子祿也忙著應和,劉氏推了子福一下笑道:“你可真差勁,饒著你不說自己出手小氣,還說人家晴兒收買人心。”
眾人鬨笑時,林安在外頭回話說客人都到了,林康平忙出去領著進廳堂。吃飯時,林康平抱了子晴過去,餐廳里擺了三桌,因為人數太多,林康平預備的是三個大圓桌,老爺子帶著兩個兒子三個女婿一桌,林康平、子福、子祿和子萍丈夫陪著,子萍的丈夫胡柏松是第一次參與,子晴倒是真沒想到,子萍會帶了他過來。曾瑞慶雖不能攆他,但是正眼也沒看他。這邊自是田氏帶著相應的女眷一桌,沒成親的大人和孩子們一桌。
老爺子舉杯站了起來,說道:“今兒借子晴的光,一大家子坐在了一起,我只有一句話,你們都是我的後人,都是血脈相連的親人,我希望你們都把日子過紅火了,看在我老頭子的面上,過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俗話說,家和才能萬事興。”
田氏接了一句話,說道:“可不,我也只有一句話,兄弟姐妹之間能念點骨肉親情,能拉一把就拉一把,都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能有多大的仇?”
田氏說完,周氏和春玉瞅瞅沈氏和子晴,子晴笑著招呼:“我不能喝酒,先告個假,別挑我慢待大家,只能招呼大家多吃點菜了,來來,別客氣了。”
子晴的話剛說完,小孩子們那一桌就吵鬧起來了,原來是為了爭羊排骨,王婆子把大根的羊肋條骨醃製了炸熟,一桌子弄了十二段,按說一人一根是夠的,春玉家的幾個孩子搶慣了,吃得又快,子全和輝輝、木木小,見他們拿著根骨頭啃的那麼香,就哭鬧上了。
“大姐,你這幾個孩子多大了,還這點出息?常跟你說好好管管,你就不聽,也不知道你一天到晚忙些什麼?只會埋怨別人不待見你們,你看這樣子讓別人怎麼待見?”秋玉手裡抱著小女兒,見自己兒子吃虧了,說了春玉幾句。
“我能怎麼管,家裡日子艱難你也不是不知道,好容易子晴開面了,到這裡才能吃一頓飽肉,我還能拉著孩子不讓吃,我又沒有那好命,一年到頭還有老娘給燒飯帶孩子。”春玉說道。
“大姐,你這話說的虧心不虧心,爹娘給你們養了那麼多年的孩子,我跟著爹娘才幾年,何況我們還往裡搭銀子過日子。”秋玉說道。
“好了,嚼什麼蛆你倆,不嫌跌股呢。都幾年前的事情了,還翻什麼舊帳,如今我跟你爹兩人自己過,你們也不是不知道。”田氏聽不下去了,喝止了兩人。
第二百一十七章、子晴宴客(二)
“嬸娘,我家的輝輝也想放到小爹的學堂認幾個字,成嗎?吃住就跟子全一起,我娘管了。”子萍小心翼翼地問。
“那有什麼不成的,教誰不是教呢。”沈氏答道。
“說到這個,夏玉,小文也該進學了吧,別總拘著孩子在家,將來能幹什麼?橫豎木木、子全他們都有伴,你就放心吧。我都過六十了,還能幫你們幾年?”田氏說道。估計也是有了子晴他們的幾兩銀子年禮,田氏的心又活泛了。
子晴聽了和沈氏相視一笑。那邊胡柏松端起酒杯敬酒,先敬曾瑞慶,叫了好幾聲“岳丈”,曾瑞慶沒反應,連眼皮子都沒抬,燕仁達喝了點酒,站起來說道:“大哥,這就是你不對了,外孫都,都六七歲了,你還沒消氣,胡姑爺今日是客,是,是林姑爺請來的,你不能,不能卷了林姑爺的面子,這酒得喝。”
“這關你屁事,有能耐等你請客時再說。”曾瑞慶的話仍是直來直去。
林康平見了忙說:“大爹,我和你喝吧,我還沒敬你酒呢。”
林康平端起酒杯,曾瑞慶還沒說話,燕仁達搶著說道:“林姑爺呀,你別攔著我,你要真為你大姑爹著想,你就拉你姑爹一把,你姑爹知道你能耐著,見過世面,你要實在不願意借銀子給我,不如你帶了我兒子去,跟著你學點東西,賞碗飯吃,你看你買了這麼多人,也不差那一個。三毛大了你不願意帶,四毛五毛也行。你相中了誰就帶誰。”
“大姑爹,我哪裡攔著你?我就是敬大爹一杯酒。我一天到晚地閒著,我也不常出門,我要人幹什麼?我呀,就安心在家陪著晴兒,收收租子,夠過日子就行了。喝酒。喝酒。”林康平說道。
“林姑爺你太不實在,今日當著老爺子的面,你這麼大的家業,這園子據說花了一千兩銀子。買了那大一片荒地,少說也花了五六百兩,還不算其他的。我只不過問你借一百兩銀子,而且還不是我一家借,還有你大爹的姑爺,胡姑爺,就算你對我們不放心。難道對你大爹也不放心嗎?”燕仁達含含糊糊說道。
“我先聲明一點,我沒有什麼姑爺,別看我的面子,我也沒什麼面子可瞧。”曾瑞慶趕緊分辨道。
林康平掃了周雲江一眼,子福忙端著酒杯站起來,說道:“今日借妹夫的酒,敬敬各位長輩,子福常年不在家。今日跟大家一定喝個盡興。”
這邊周氏見了說道:“到底是一家人,誰近誰遠分的真清。”
“是啊,人家把妹夫當自家人了。哪裡像有的人,把自己妹夫當狗屎,踩都不踩。”春玉說道。
“這話可是你說的,自己搶著當狗屎也別拽著別人,二妹夫三妹夫可是都在那坐著呢,跟兩個大舅哥好著呢。”周氏回了一句。
子晴聽了忍俊不禁,周氏這話回得太好笑了,堵得春玉滿臉通紅,子晴很不厚道地笑出了聲,實在是忍不住了。
“子晴。正月十五孩子的滿月酒還做不做?”秋玉見田氏和春玉黑著臉盯著子晴笑,忙打岔問道。
“小姑,阿公不是說了,這就算提前給我兒子做滿月酒了,取個六六大順。大元宵節的,誰家不想自己一家子團圓?我們就不再請客了。”子晴笑著說道。
“呀。我還以為你們會請全村呢?也是,趕個正月十五,是不大好出來。康平那麼有錢,又是頭一個孩子,不請多可惜,要我說呀,誰家十五的飯菜也比不上你家的,沒準都盼著來有錢人家見識見識呢。”春玉說道。大概還惦著白吃一頓呢,也不知道老爺子怎麼說的,子晴有些不高興了。
“晴兒算什麼有錢人家,咱家的孩子,哪個也沒有請全村,何況康平還不算本地人,太過張揚了總是不好的,容易被有心人惦上,何況咱家也沒有那厚的家底,何苦去惹麻煩。”沈氏說道。
“子晴,每次大姑見你,總有不同的新衣服,還都是什麼綢子緞子的,真是說不出來的好看,大姑也不認識。你妹子今年想要說親,不如你挑幾件舊衣服送她,我看跟新的也差不多,我們也省了銀子,你妹子也有了面子,你又騰了地方,多合適的事啊?”春玉說道。
“大姑,我哪裡有那些舊衣,我家常穿的也是棉布衣服,有的還是我做姑娘時的舊衣呢,連子雨都穿的我以前的舊衣呢。”子晴分辨說。
“你不是還給了秀水,外人你都捨得,自己表妹你反而推三阻四的,既沒有舊的,你就給塊新料子,給塊大紅的,像你身上這樣的就行,正好留做嫁衣。”田氏說道。
“娘,你可真敢要,子晴身上的是蜀錦,芙蓉鯉魚圖,那一匹布,才二十來尺,恐怕要十兩銀子都不止,桂花要了往哪兒穿。”
幾人聽了張大了嘴巴,少頃,田氏臉一沉,說道:“你一件嫁衣花幾十兩銀子也就算了,家常衣服還穿這麼貴的,少穿幾件衣服,省多少銀子,你萍姐和大姑開鋪子的銀子不就有了?自己花多少都捨得,少穿一件衣服,你大姑家就能過一年的了,真是造孽喲,可憐你表弟他們還吃不飽飯。”
“阿婆,誰家過年不穿件新衣?我表弟吃不飽飯找他爹他娘去,關我們什麼事情?沒個聽說我掙的銀子給我娘子買一件衣服都不成?還要先養八騀子打不著的表弟?不如我明日找外人評評這理去?孩子他爹娘是幹什麼吃的?”林康平聽見田氏責問子晴,忙接了話茬過去。
“就是,娘,看您說的,大妹子家也不至於這樣,幾個孩子都大了,勤快點,正是好勞力,把地里好好收拾,閒暇了打點短工,哪家不是這樣過來的?子萍一家在城裡還一分地都沒有呢,不也是照樣過日子?要我說呀,人還是勤快點好,老話說的好,早起的鳥兒有蟲子吃。別總眼高手低的,一山望著一山高,有多大的本事就吃多少的飯。這些年,我們幫的還少嗎?說句不好聽的話,我們給娘的銀子,一年你和爹能花了多少?米麵菜油都自己的,一年四季衣服我們也做好了,家裡還養了那麼些的雞,大事小情的我們也幫著出了,還不是聽你們哭窮?娘您也別不愛聽,我家晴兒願意穿什麼就穿什麼,自己掙的銀子,愛怎麼花就怎麼花,再不濟,有姑爺頂著呢。”沈氏說道。
田氏聽了氣的想把筷子一拍,秋玉眼尖拉住了,田氏喘口氣說道:“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娘,孝道都講到哪裡去了?我不過說了她一句,你就長篇大套地給我掰扯。”
“阿婆,您說到哪裡去了?我娘從沒有對您不敬過?才剛也說了,吃的穿的用的花的,哪樣不是打點的齊齊整整的?這些年,我爹掙的銀子,我娘都沒花上,都孝敬您了,我娘不也沒說什麼?問問大娘,問問二姑小姑,我娘做的怎麼樣?”子晴說道。
“是啊,弟妹這麼多年對爹娘可真沒說的,對我們也是真真體諒,連子萍那都顧著。”周氏忙表態。
“就是,娘,要沒有二哥二嫂一家,我們哪裡有今天的日子,小的不說,就那大新房子住著,村里誰不羨慕我有一個好哥哥。”夏玉說道。
“我也沒說老二家的不好,你們一個個是幹什麼?我就是看著你們一個個的日子都好過了,就春玉一家困難,心裡難受。算了,既如此,也不說了。大孫媳啊,我看不如這樣,我那大孫子早晚要派官的,身邊總要一兩個可靠的人,不如把四毛五毛帶了去。”田氏立刻換了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