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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田氏想讓大毛他們哥倆到子晴家來吃飯並住一夜的,可曾瑞祥沒答應,主要是子萍的事給他很大的警醒,大毛再怎麼說也是一個外人,虛歲也十五了,只不過這話他不能明著說出來,想了想才說道:“娘,我家還是我岳母在照料,何況大毛幾個還特別淘,我看小妹離的近,不如就讓她來照料一天也是很方便的,何況家裡還有些雞鴨要照管。”
老爺子聽了也說道:“老二說的對,的確沒有讓親家嫂子伺候他們的道理,別讓人笑話咱不知禮數,橫豎秋玉離的也近,就把秋玉叫來做一天的飯,她也熟慣些。”
田氏知道沈氏對春玉一家也著實不喜,惹惱了只有壞處沒有好處,只能作罷。
誰知這日沈氏剛走,周掌柜、文三和林康平來了,林康平給子晴捎了一瓶藥,說對咳嗽管用,弄得文三莫名其妙地盯著他問:“你怎麼知道她咳嗽,你什麼時候見了她?”
林康平聽了不知如何作答,子晴接口說道:“就是上次他從粵城回來,給我捎了點東西。”
“什麼東西,為什麼不找我要?還有,為什麼我買的玉蝴蝶你就不肯要?”文三盯著子晴,滿眼的委屈。
子晴聽了頗有些頭疼,說道:“那能一樣嗎?你的是送給我的,我自然不能要,他的是我交代好的,代買的,我自己的銀子。”
文三聽了臉色才好了一些,這時,周掌柜忙說道:“我們老爺見了你的橙子很是高興,說今年的年禮有新的東西可送了,你不知道,京里的貴人不缺銀子,就缺新奇的東西,老爺的面子有了,說要回敬你家些東西,讓我帶來了。”
子晴一看無非是些京城的乾果點心,就做主收下了,再看還有四匹絲綢,子晴就婉拒了,何氏在一旁見了也說不能收,周掌柜見了就要給十兩銀子的橙子錢,何氏見委實推不出去,只好把布匹留下了,說等沈氏回來再做主。
見他們要走,子晴把自己的八兩銀子拿來給林康平,林康平接過去也沒說什麼,文三見了問道:“這是什麼銀子?你為什麼給他銀子?”
“是幾兩碎銀,我托他在粵城看到什麼精緻的洋玩意給我捎來。”子晴一臉的坦然。
文三聽了很是受傷,看看子晴又看看林康平,卻也沒再問什麼。
子晴不知道的是,因為她的無心之舉,林康平被迫同意了不要分文地賣命給文三少爺五年,不過,林康平的內心是歡喜的,五年後他就能徹底自由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二年之後
時間一晃就快兩年過去了,子晴這兩年長高了不少,已開始顯露少女的特徵了。因為長期喝羊奶的緣故,有時甚至用羊奶偷偷地倒進水裡泡澡,皮膚很是白淨,加上五官清秀,衣著、氣質和談吐一點也不像個農村的女孩,沈氏吸取子萍的教訓,輕易不讓女兒出門,即使出門,也有人陪著。
說到子萍,她爹至今仍未原諒她,也一直拒不見她,子萍頭生孩子的時候,沈氏帶著子晴去看了她,給她送了些雞蛋、雞婆,孩子用的細布等,彼時子萍兩口子東拼西湊的在安州城西外的角落裡買了棟小小的房子,裡面只有一個廳堂加兩間屋子,子萍的丈夫在外做些短工,子萍在挨著城牆的荒地開墾了許多的菜地,靠著賣菜、養雞鴨等勉強維持生計,很是辛苦。
子晴見子萍的丈夫一個勁地跟沈氏表白,他並沒有讓妻子吃苦,“嬸娘,你看,為了她生孩子後補身子,我連甲魚都預備了,我說了,我不會虧待她。嬸娘,你做做好事,勸勸我岳丈,孩子生下來,我帶外孫去看他。”
沈氏聽了不置可否,只是交代子萍照顧好自己,看著子萍眼淚汪汪的,沈氏很是心酸,不忍立刻就走,很是勸慰了許久。後來子萍生了個男孩,給曾瑞慶送信,曾瑞慶不僅沒答應見面,還拘著周氏不准去探視。至今孩子一歲半了,還沒見過外公外婆。
子晴的好友蕭秀水也在舊年秋天嫁了,兩人很是痛哭了一場,子萍把文家送的那個玻璃小鏡子和一對京城的堆花送給了她,秀水見了喜歡的如同見了珍寶,把子晴辛辛苦苦繡的屏風倒撇一邊了,子晴不滿地抗議:“我的好姑姑。你知道我這個屏風繡活能賣多少銀子嗎?至少是十兩,大姐,十兩銀子啊。都換不來你一個大笑臉。”
“沒大沒小的,討打吧,又叫我大姐。你怎麼知道我沒笑,我心裡高興著呢。我就知道你對我好,沒冤枉我白疼你一場。等哪天姑姑沒銀子過不下去了,好拿它換銀子使。”秀水還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性子。
“呸,大吉大利,哪有新嫁娘咒自己這個?不過話說回來,你是應該好好學學打理家務,別成天心裡沒個算計。”子晴對秀水的未來的確有些不看好。如果男方家底殷實,會過日子的話還好一些,秀水的個性是今天有吃的從來不考慮明天,而且家務活也不擅長。
子晴每每一想到她,內心總很溫暖,也不知她如今過的怎樣了,只知道她懷孕半年了。
正在胡思亂想間,子晴聽到外面老爺子和田氏的聲音,年底了,曾瑞祥和子福去把兩人接過來吃飯。本來想讓他們在這住下,無奈他們說老房那還養了些雞鴨,曾瑞慶一家搬走後一直沒有回來,那個家沒人看著也是不好。年底小偷也多,尤其偷雞鴨的多,能賣上好價。他們反正還能走動,只是每日過來吃了晚飯才走。
家裡沒有橙子了,沈氏讓子晴和子壽去後山取點橙子自家吃,子晴拎著籃子來到後山,後山的果樹基本栽滿了,那幾棵不好吃的果樹也被子晴嫁接成功,當然不是一次成功的,失敗了好幾次,最後終於發了新芽。
家裡的日子越發的富裕了,去年的果樹收入也有了七八百兩銀子,當然大頭還是橙子,一個橙子賣到六文,文家要求一筐一百個,送往京城,過年家裡擺上一盤,又好看又好吃還喜氣。這兩年家裡又買了五個鋪子,一百五十畝水田,沈氏曾笑說至少要預備一個兒女兩個鋪面,一百畝水田,目前已有了九個鋪面,二百二十畝的水田。
“姐,你想什麼呢?叫你好幾遍你都沒聽見。”子壽扒拉了子晴一下。
“啊,沒想什麼,想你在縣學這半年還習慣嗎?”子壽在七月份開學時考入縣學,因為年後子祿要打算考秀才,沒法照顧他,所以提前半年讓子壽去適應,跟當年的子祿一樣。
兩人回到家,秋玉小姑也在,自從兩年前流產後,她至今才剛有了三個月的身孕,很是小心,目前除了回婆家睡覺,大部分的時間在娘家,經常來沈氏這裡蹭飯,說在別的地方也吃不到好東西,怕孩子虧著。
沈氏雖然不喜,可也不能明白地拒絕,畢竟她是個孕婦,而且又是好不容易才有的,好在她只是一個人,時間長了沈氏也不會為她單做,家裡有什麼就吃什麼。子晴不信她看不出來,只是臉皮比較厚罷了。
田氏見秋玉又過來蹭飯,說道:“你那個家婆也不好好侍候你,為了點飯食,成天在外面跑,萬一磕了摔了碰了,有個好歹,可怎麼著呢?你說你好不容易有了孩子,能吃了多少好東西?女婿又不是不掙銀子,能花幾個子?過兩日看你肚子大了,還好意思往外跑嗎?”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銀子大都要交給他老娘,哪能給我花啊?家裡還沒分家呢?那一大家子,有什麼好東西能到我嘴裡?哪個家婆會私底下給媳婦開小灶?老頭說了等明年老三成親了就分家,給他妹妹留一份嫁妝就行。我現在可就盼著這一天呢。”秋玉說道。
“你也由的他?你不會自己留點當私房?”田氏在一旁教女,全然忘了當日她如何對待自己兒媳的,好在沈氏如今日子好了也不再去計較那些。
“一年有二兩銀子,夠幹什麼?說這些幹什麼?娘你說話也不注意點,我二嫂要聽見了可不太好。”秋玉說完就往外瞅了一眼,喊道:“子晴回來了,橙子取回來了?快給小姑剝個橙子吃。回頭給我幾個帶走,一大家子人吃點東西還要偷偷摸摸的,煩死了。”
子晴一進院門就聽見了田氏正在教女,一開始聽她說秋玉不該來吃飯,還以為是她醒悟了,覺得秋玉這樣做不對,正想看看今天的太陽從哪邊出來的,就聽見後面的話,敢情還是在為秋玉考慮,看來要等到她為自己一家著想,路漫漫其修遠兮。本想等一會再進,沒想到秋玉眼尖,一眼看見了她,只好把橙子遞過去。
“大哥一家今年還不回來嗎?”秋玉接著問田氏。
田氏嘆了口氣,說誰能管了他。秋玉一見忙又說了些別的。老爺子在書房看著子福、子祿寫對聯,這兩年歲數有些大了,被曾瑞慶傷了心,加上春玉家的幾個孩子也不爭氣,老爺子不願意管那些亂七八糟的破事了,回過頭來看,覺得還是幾個孫子好,尤其是子福,更得他的歡心,等子福他們放了假,有功夫就過這邊看看幾個孫子,再喝點小酒,吃點好菜,泡壺好茶。心情好了,身體自然也就好多了,看著反而年輕了。
子晴忽然想起一件事,問秋玉:“小姑,你還做繡活嗎?”
“做的比較少了,只做點荷包,大的沒時間。”秋玉說。
“你的荷包賣外面幾文一個?”
“八文。”
“那我給你九文一個,你都拿來給我吧。我托人幫你往外面賣,至於人家賣多少,咱就管不著了,你看行嗎?”
秋玉聽了很高興,一個荷包就多了一文,連忙答應了。
子晴是想起林康平這兩年跑粵城,每次都自己捎帶點東西過去,茶葉、繡品是首選,輕巧好帶,利潤也比較可觀,子晴一共給了十三兩銀子,外帶年初的一副大繡品,中秋前林康平過來,說那一副繡品賣給洋人,賣了三十兩銀子,子晴放在他那裡的銀子,如今已變成了一百兩了。
這一年,子晴又繡了一幅大的屏風,空閒時也做了幾個荷包,不過子晴打算這個賣了以後就準備繡大哥成親要用的東西了,喜慶一些的。其實林康平也很不願意把子晴的繡品賣了,總說留著紀念,如果說時至今日子晴還看不出林康平的心思,那就是白活了兩世。
文三和林康平對她的心思,她都明了,對文三,子晴從沒動過心,一方面是那種家庭,子晴高攀不上,也不想高攀,子晴也不想委屈自己和好幾個女人分享一個男人,而自己還不是那個最大的,所以一開始子晴就沒有動過心。而林康平,子晴有些說不清,也沒感覺到愛,只是覺得相處合作還算愉快,他是一個比較能吃苦,有韌性的人,子晴覺得將來他的日子絕對不會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