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頁
徐師傅這麼一說,曾瑞祥有些動心了,家裡其他人都有些動心了。子晴想搞了半天這還是楠木的產地啊,樟樹她倒是見過不少,老房那邊姑婆家的鋪子開門就對著一棵大樟樹,要兩三個人才能圍上。
等徐師傅他們一走,曾瑞祥問還有多少銀子,子晴說了一百四十四兩二錢。一家子坐在一起商量,基本全票通過,尤其是那個樟木,連蟲子也沒有,最好在床頭床尾也配一點樟木就更保險了,不過曾瑞祥說那會睡不好覺的,味道太大。“看來這家一搬,咱家又窮了,原本還想買幾畝水田的,看來還得等到明年了。”沈氏說。
“娘,咱家這些地都做不了,我看田地里的重活咱家還是雇一個短工吧,爹爹每次回家都很累,爹爹原本也不常做這些體力活的,咱家目前也不差這幾個錢。你看村裡有誰家困難些又老實本分的,就找他吧。”子晴把心裡的想法說出來,說實在的,要不是怕阿公罵,她都想勸爹娘佃出去算了。
沈氏一聽這話,說:“其實我也想過這個,原先是家裡困難,你爹又不願意,我也就沒再提。現在村里人都知道咱家蓋新房了,也不用藏著掖著了。”又問曾瑞祥可有熟識的人選。
“你這麼一說,我覺得三娘家的老三還行,兩口子都老實本分,家裡也有三個孩子了。三娘生了五個兒子,分到每個兒子手裡也沒多少東西。”瑞祥說。
“何止三個,第四個也有了。那我先跟三娘商量商量。”沈氏說。
徐師傅再來的時候,他的兩個徒弟已經把前期的準備工作都做好了,做工場所就在東廂房南邊的通間裡,白天基本在院子裡忙活,兩個徒弟負責門窗,徐師傅先做床,因為曾瑞祥說想早點搬進去,工錢是師傅一天六十文,徒弟三十文,一日二餐,做完門窗就留一個徒弟打雜。
子晴說了害怕蚊蟲,讓徐師傅每張床都配點樟木,誰知徐師傅說:“到時我刨樟木的時候,你把所有的碎屑和刨花都收起來,用處大著呢。不光床頭,你在灶房的碗櫃裡放上一點,連屎殼郎都不來。”
子晴一聽可真是意外的驚喜,又央徐師傅在床頭和床尾做一個活動的暗格,好放樟木屑進去。徐師傅倒也沒為難,痛快地答應了。曾瑞祥和徐師傅商量好之後,下午就回縣城了。
曾瑞祥一走,沈氏還是把曾老爺子請來了,老爺子幫著跑點瑣事還是方便一些。沈氏也沒時間去地里了,當墟的日子都要去買菜,每天還要多準備四個大男人的飯菜,晚飯還要準備些薄酒好菜。
沈氏抽空去了一趟三婆婆家,原本三婆婆是不想要錢的,只說讓自己兒子幫忙。
沈氏忙說:“又不是一天兩天,時間長著呢,三娘要是不收錢,我只能去找別人。只是沒得看見自家兄弟不幫襯倒便宜了外人的理。”這才說服了三婆婆和曾瑞玉。
沈氏請曾瑞玉把水田和旱地都重新深耕平整,曾瑞玉用了兩天就幹完了,沈氏給他八十文錢,曾瑞玉非要退回二十文,說在外做工工錢都是三十文一天。
沈氏也只好作罷,吩咐子晴記帳,子晴嫌每日記帳太羅嗦,還是在小木匣子裡放好五串銅板,然後五天檢查一下剩多少,就知道沈氏買菜花了多少,有別的花銷就單記,這樣一來就不用每天都去記帳了。子晴還讓子福找了點紅墨汁來,以後有收益了就用紅筆,一看就瞭然。其實要不是怕別人翻看的話,子晴都想用阿拉伯數字了,多簡單。
自從地里的活有曾瑞玉之後,沈氏每天有時間就去翻翻菜地,子晴讓沈氏只種上自家夠吃的各種青菜就行,每樣一畦,剩下的地全種上大蒜和香芹,子晴記得前世過年前家家都要準備一大堆做菜的香料,因為家家都要來客人,初八之前基本沒有賣菜的,所以這大蒜和香芹還賣的很貴。子晴覺得這裡應該是差不多的。
沈氏聽了也覺得是這麼回事,可不正月里家裡來客人都要去地里拔青蒜香芹什麼的炒肉或臘肉,平常都不大捨得吃,過年招待客人不能不吃,尤其是城裡的人家。想通了這些,沈氏抱著子晴親了好幾口才喜滋滋地幹活去了。
十天後,徐師傅才做完第一張床,子晴看跟沈氏那張床也差不了多少,都是四根柱子,所不同的是細節,雕花啊,床頭、床尾的造型,還別說,徐師傅還真有兩把刷子,活很細緻,圖案也很精緻。這張床是準備給子晴爹娘用的,床頭是並蒂蓮花開,床沿是嬰戲圖,神態逼真。
子晴看了真是喜歡,沈氏也很是歡喜,
第四十七章、製作家具(二)
沈氏麻煩老爺子去請了漆匠來,漆匠的工資是計件的,因為漆料也只有他家有,好的家具要漆五六遍,所以一張床的價錢是八百錢,家裡的窗戶框都做好了,門也做好了幾個,房頂的木板也應該刷二遍清漆,這些都沒有家具費事,所有的做下來要三兩銀子。
時間一晃又到月底,曾瑞祥進家時,徐師傅已經做好兩張完整的床,現在正在做餐桌餐椅,八仙桌配八個小椅子,都有雕花,子晴看了感覺有些明清的風格,不過說實話她也不是很了解,只是覺得很喜歡。
徐師傅的徒弟還用家裡的普通木料做了十個墩子,做了一個大的圓桌面,都是簡簡單單的,後來都被沈氏收到庫里了,就是倒座西邊的屋子裡。沈氏說倒座兩邊的房子暫時也不住人,東邊用來堆放糧食,西邊用來堆放雜物,木房就用來放農具和養雞,將來還要養豬。因為子晴嫌新房養豬氣味實在不好聞。
第一張床已經搬進去屋了,第二張還在小院子裡風乾,子晴看漆匠李師傅都是白天有太陽就搬進去,下午太陽落山或是陰天才搬出來吹風,家裡的門窗都已完工,正在上最後一道漆,徐師傅的徒弟也走了一個,另一個小劉正做灶房的碗櫥。
碗櫥是一套現代整體廚房的低櫃和高櫃,可以節省不少空間,看著也整齊多了,當然這是子晴的主意,子晴還是用樹枝跟小劉比劃了半天,弄明白後小劉說很簡單,好做。看樣子,再有十來天應該可以搬進新家了。
子晴看到她爹爹回來,才想到十月底了,洋薯還沒挖呢,這些日子剛顧著看家具,幫沈氏種菜、燒飯,還真沒想起洋薯來。
子晴忙拿了小鋤頭去一挖,長得比上次的個還大,看來是大豐收了。子晴喜的拉了沈氏去看。
這次回家曾瑞祥不用下地了,小麥和油菜都有曾瑞玉種好了,曾瑞祥帶著一家子花了三天時間才把洋薯刨乾淨,看到堆成山樣的洋薯,老爺子驚呆了,這產量也太高了吧。老爺子拿了些回去吃,說給春玉家也送點,沈氏請老爺子找風水先生算算哪天搬家合適。
曾瑞祥臨走前,徐師傅說廳堂的八把靠椅和六個茶几還有長桌、八仙桌最好用紅木的,一看就氣派,加上屋子裡的博古架和梳妝檯再給一百兩銀子的料錢就行。
曾瑞祥說:“原定的料錢是五十兩,如果扣除廳堂家具的用料,應該添不了一百兩吧?要不,我添一百兩,你給我多做二個楠木屏風,做六個,再做六個樟木箱子,也不要全樟木,杉木加樟木,怎麼樣?我知道你手裡有點貨。”
沒想到徐師傅慡快地答應了。要知道,一百兩銀子夠一般農家過個二十年了,就一般人口簡單點的城裡人家也能過個十多年,所以徐師傅沒想到他積攢的好木頭這次終於出手了七七八八,他比任何人都開心。
子晴一算家裡的銀子不夠了,怕沈氏著急,這土豆還是趕緊找周掌柜脫手。
沈氏去城裡找了周掌柜,因是早已說好的事,次日周掌柜親自帶人來拉,足足拉了四五趟才拉完,過完稱一累加,居然有五千八百多斤,家裡賣了五千斤,剩下的做種或吃或送人。
周掌柜說了,現在只能出到三文一斤,因為他們往外賣也就四文一斤,沈氏同意了,收了十五兩銀子。
周掌柜這次來還給子晴帶了個小禮物,是一面小小的玻璃鏡子,子晴很是驚奇,問是哪裡來的,說是海外的船隻帶過來的。“那有沒有像窗戶那麼大的一塊?”子晴問。
“有啊,東家家裡就有,不過很貴,東家說粵城那邊有一家這樣的作坊,是有人從海外花高價請來的師傅,開起了一個作坊。”
“那周掌柜可否知道要一扇窗戶大小的大概要多少銀兩?”
“不是很清楚,我要回去問問東家老爺,下次你來城裡再告訴你。不過,小女娃,你家的房子蓋得不錯啊。”周掌柜笑著說。
“鄉下地方,不值錢,還是多虧了周掌柜照應。”沈氏趕緊接過話茬道謝。
“周掌柜,我家年前還有一批青蒜和香芹,你們要嗎?”子晴想要是能培育出蒜黃就更值錢了,可惜不會。不過,蒜薹應該能抽點出來吧。
“要,我們東家每年都往京城送年禮,走官道快一些,北方冬天缺菜,經常會帶些這邊的青菜去,到時你來通知我們一聲。別忘了那幾十隻閹雞也要,我們老太太說了,跟別的雞不一個味。”
“周掌柜,你簡直就是我們家的貴人,你放心吧,我們留十隻,剩下的你都拿走。”沈氏說道。看來還要多養一些。
等旁人都走了,沈氏對子晴說:“還是種這個合適,一畝地一季就能有五兩銀子的收益,比種麥子水稻什麼的強多了。”
子晴忙說:“聽說南邊那安排好了一年可以種三季。不過咱家種的掙錢了,周圍會有越來越多的人種,價錢肯定會降的,這麼高產的東西不可能總賣這麼高的價,現在是因為物以稀為貴,所以趁著現在價高好賣,咱家多種點。”
“你怎麼知道的?我發覺你說話越來越像個小大人了。”沈氏狐疑地看著子晴。
糟了,沒注意好措辭,子晴忙堆起笑容來扯著沈氏的衣襟說:“娘,您沒注意聽周掌柜他們說話,他和夥計們說的時候我聽到了,他說上半年還能賣五文,現在只能賣四文,不就是因為種的人多了嗎?”
沈氏尋思了一下,說:“可不是這理,所以上半年咱能賣四文,現在只能賣三文了。我說你一個細伢子哪裡知道這些,原來是聽別人說的。這看來聽別人說閒話也不一定全是壞事。”
子晴暗自鬆了一口氣,正好老爺子進門了,子晴想還好沒看到沈氏賣了十五兩銀子。老爺子說了,風水師算了,十一月初八是好日子,可以搬家。
沈氏想初八也沒幾天了,再等下去,天氣可真冷了。於是,沈氏帶著子祿去了幾趟城裡,要買的東西還真不少,棉花、被料,布料,還有糊窗戶的白棉紙,碗筷這回挑了些精緻點的,居然還買了一個砂鍋,兩個火盆等等不枚勝舉,花了一兩多銀子,主要是棉花和布料的錢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