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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子喜過來找書睿,把帳簿和銀票送了來,子晴只得眼淚汪汪地送走了書睿,這做母親的,什麼時候對孩子都是牽腸掛肚的。
早飯後,林康平帶著小麥去鋪子裡巡視,叮囑子晴,他還要出城去一趟兩個莊子,回來,大概要酉時了。
林康平走後,子晴帶著幾個孩子去給沈氏和曾瑞祥請安,正好也去看看子雨,姐妹倆也是一年沒好好說話了。
子晴進去的時候,劉氏幾個也在,見了子晴笑道:“我們幾個還在打賭呢,看你幾時能過來,沒想到你今天來的還不晚。”
“賭注是什麼?”子晴問道。
“還沒來得及下注呢,你就過來了。”傅氏說道。
“你家康平出門了?”沈氏問道。
子晴點頭,劉氏對子晴說道:“你大哥還想著帶你們去哪裡玩呢?你想好了嗎?”
子晴還真沒想好,她是能不出去就儘量不出去,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了。這話,聽起來可能有點矯情,畢竟子晴已經是二十七了,五個孩子的母親,說一點沒見老那是恭維,再怎麼保養的好,十幾歲的小姑娘跟二十多歲的女人,肯定是不能比的。因為,青春,是不可以複製的。
子晴正想著,傅氏說道:“城裡有什麼好玩的,也沒有廟會什麼的,不如就去城外,我們也踏踏青。”
子晴聽了笑道:“你不早說,你姐夫正好去了莊裡,我家有一個莊子,種的都是花,用來做香皂的,不如帶了你去,倒還便宜。”
傅氏聽了說道:“姐夫也真是的,昨日怎麼不說?我哪裡知道你家還有這樣的莊子?”
“妹妹,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不如,你把你家具體有些產業先報了出來,以後,我們想做什麼心裡也有個數。”劉氏笑道。
“你想的美,不是有一句話,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著。”子晴笑道。
“就怕姐夫的產業多了,姐姐自己都搞不明白吧?”傅氏笑道。
“我還沒進門就聽見你們的笑聲,說什麼呢?這麼熱鬧?”子福進來了。
“逼問你妹子呢,問她家都有些什麼產業?”劉氏說道。
“你連自己家的事情都搞不明白,還想搞明白人家的事情,她家有什麼產業,只怕她還得回家翻翻帳簿去。”子福說道。
“為什麼呀?”劉氏問道。
“真蠢,太多了,誰能記得住?咱家就那幾個鋪子你還總記不住呢。”子福笑道。
“這倒也是。”劉氏聽了也不惱。
沈氏見了暗自點頭,要說脾氣涵養什麼的,這劉氏的確比傅氏要強一些,傅氏的性子太要強了。
這一天,到底也沒出了門,主要是子晴不大想出去,城裡也是逛街,城外她是剛回來,眾人倒也沒有強迫。倒是陪著她們幾個玩了幾圈麻將,子晴也才知道,他們也跟著改了飲食習慣,也是一日兩餐了。
子晴問沈氏能習慣否,沈氏笑道:“現在又不勞作,晚上睡得比較早,吃多了也是不好,我還真覺得這兩餐不錯,就像咱們在家過年過節一般,有什麼不好適應的?實在餓了,不是有點心嗎?”
這個問題,子晴還要回家跟林康平和小紫商量,最好也是改了過來,不然,跟別人不一致,出門辦事也不方便。
下午,子晴在家裡看子喜送來的帳簿,子喜進來,說書睿已經住進了文山書院,和永松一起,都不讓帶小廝。
說完了這個,子晴突然問子喜:“傅家和秦家成了親家,你知道嗎?”
“知道,岳父來信說了,這秦家是安州知府,別的,我就不知道了,裡面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內幕嗎?”子喜見子晴的神色凝重,問道。
子晴把這一年來秦家、傅家、還有夏家的事情說了,秦家的試探,傅家從一開始的警惕與反對,以及後來的兩家之好,還有夏太太的貪婪,子晴都一股腦地倒給了子喜。
子喜聽了半響沒說話,他自然是信得過子晴的,而且,一直也認為,傅大人還算一個正派的人,傅夫人也是,不像夏太太那般勢利,不然,當年也不會看上子喜。
“夏家倒還好說,興不起多大的風浪,只是這個秦家,真成了姻親,咱們也離得他遠遠的,難道還能追到京城來不成?至於你說的那個小翊,他的來歷,只怕是有些蹊蹺,沒準還真跟皇族脫不了干係,不然,這秦夫人也不會獨獨注意他送的東西了。說實在的,我到現在也分不清,二者有什麼區別,除非是看落款。”子喜說道。
子晴剛要開口,林康平回來了。
第四百二十四章、子福的告誡
子晴問了幾句鋪子和莊子裡的事情,林康平說沒什麼大事發生,倒是子喜,想請林康平去玻璃廠做個總管事,說橫豎林康平閒著也是閒著。
林康平說道:“我可不去,以前怎樣還是怎樣,京城這邊的雜事也多,況且,我也沒一定的准信,說離開也就要離開,這鋪子還好說,這莊子,我可是要花些心思來整頓的,你姐知道,我現在是個標準的農民了。”
“想要偷個懶也不成,對了,你若要出門,路過杭城的時候,過去查看一眼,這總成吧?”子喜說道。
林康平答應了,這時,永柏過來叫大家去用膳,飯後,林康平和子福以及子喜三個坐在了花園的涼亭吃茶聊天,估計是和傅家秦家的事情有關。
子晴他們從子祿家的後門出來,傅氏見了子福幾個的神情,問道:“大哥他們好像在商議什麼事情?”
劉氏說道:“放心,肯定是官場上的事情,跟咱們沒關係的,有關係的話,你不想知道也會告訴你的。”
子晴說道:“既這樣,咱們就不過去打擾了,咱們仍回去二嫂家玩幾圈麻將。”
子晴一抬頭,這才發現,子祿家的月牙門上還有兩個字,叫“聽風”,進了門,是“聞香”,子晴說道:“不如,我家的門上也請二哥寫幾個字,我都想好了,就用‘鑿雲’‘伴月’四字。”
傅氏聽了問出處,子晴也不記得了,就好像是從哪裡看過。有點模糊的印象,哪裡能說得出來。
晚上回到家,林康平說,這邊的莊子。也想試著種一年的西瓜試試,看著都是沙地,種麥子的產量一直不高。故而,這莊裡的農民日子一直不是很好,有的連個溫飽也難對付。
“可是,這季節種西瓜,不是有些晚了嗎?小麥還沒收吧?”子晴問道。
“還有二十來天吧,今年是不趕趟了,收完小麥他們種一季玉米。我一直跟管事的說,讓他們種洋薯,可是他們不聽,說洋薯填不飽肚子,倒是有幾家種的。也就是那麼一兩畝地,做不了什麼。”
“你不是有一個粉條的作坊嗎?他們難道不知可以賣了洋薯去買糧食?”
“他們只認糧食,觀念哪裡那麼好扭轉過來,我還不能把土地從他們手裡剝奪了,這些日子,只好勤著去,找年輕的活泛些的,好好跟他們講,不種洋薯。種點花生什麼也行。”林康平嘆了口氣。
夫妻倆說了些家務,一日兩餐、買人的事情等,林康平一一答應了。
接下來幾日,書彥他們幾個也進了學,林康平買了六個小丫頭來,都是七八歲。剛從家裡賣了出來,才學了幾天的規矩,這也是林康平的意思,這樣的丫頭好調教些。當然,還買了兩個給家下人做飯的廚娘,兩個專門負責掏糞種菜的婆子,院子的花花糙糙則是林興的活,他原在晴園就是做這個的。
子晴讓小粉和小白帶著她們幾個學了幾天的規矩,便一人分了一個院子做粗活。子晴帶著小粉,把從家裡帶來的東西清理了一遍,該擺上的都擺上,登記造冊,缺了東西的都記下,交給林康平去尋摸。
忙了五六天,才把家裡的事情捋順了,家裡的下人也造冊登記,分好等級,定好工錢,當然,也定好了規矩。
轉眼,就快到月底了,子晴還盼著書睿他們幾個回來,誰知子喜說,馬上就到端午了,兩假並一假,他們要在五月初三下午才能回來的 。
這日,林康平回來神色不對,子晴瞧著他手裡拿了好些中藥包,才想起來該給林家送藥去了。
“怎麼了?大爺的情況不好?”子晴問道。
林康平點點頭,說道:“這次,我找上次開藥的大夫好生打聽了些我大爺的病情,那大夫對我大爺還是有印象的,畢竟是請到客棧去看的病,說,我大爺,其實,就算將養的再好,也沒多長的時間了,那天,當作我大爺的面,他也不能說那些喪氣的話,今日見是我一人,便說,老人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讓他高興些。”
子晴也不知這林大爺究竟得的是什麼病,就連林康平他們幾個也說不清,大夫背了半天醫書,他們幾個哪裡聽的懂這個虛那個虛的?
“既這樣,那這孩子們的家譜,還是早些上了吧。也不是不可以通融的,就不等到明年了。”子晴說道。
林康平摟著子晴,說道:“我也是這個意思,正好端午書睿他們幾個也放假了,咱們回去陪他們過個端午節,就便把家譜上了,要是可能,把我大爺接來看看,讓他也享幾天福,行嗎?”
這個,子晴也只能是答應了,雖然不喜林家老二夫妻倆的為人,可是,這林大爺都這樣了,子晴不想林康平的心裡有遺憾。
初三晚上,不光書睿和永松回來了,連子祿和子壽和夏甘永也回來,一大家子,在子福家團圓了。
席間,子福要拉著子祿幾個和林康平拼酒,子晴聽了忙道:“還是下次吧,明日一早,我們一家要趕回林家去,要給書睿他們幾個上家譜,順便在那邊過端午了。”
子福聽了有些意外,問道:“不是定了明年正月嗎?怎麼還改來改去的?”
子晴只得把林耀祖的病情說了,以及自己這麼做的目的,還有,林康平想把人接來住一段時間的話都說了,沈氏和曾瑞祥聽了,忙道:“應該的,畢竟,也算是康平的半個父親了。”
倒是子福心細,問道:“你接他來沒什麼,左不過是家裡的下人伺候,有客房住著,可是,你想過沒有,如果,他在你家的身子越來越差, 而他的那幾個兒子不知實情,還以為是你做了什麼手腳,你預備怎麼解釋?我做了好幾年的知縣,可是碰到這樣難纏的事情,如果到時,他們倒打一耙,你還真沒處說理去,自找麻煩。畢竟,你不是他的親兒子,難免會有隔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