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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這段時間的天氣不好,子福回來時每每弄了一雙泥腿,弄得子喜嘲笑他,“泥腿知縣”
這日,子福又從莊裡回來,正在倒座的過道換鞋,鞋子上又都是泥水,劉氏一邊幫他收拾一邊埋怨道:“就不能等個好日子再去,這下可好,成地道的農夫了。”
“我想起來了,大哥中舉的那日,官差上門,大哥可不正在地里做事,連官差都笑說‘小的還是第一次給地里的舉人老爺報喜呢。’所以大哥是從泥腿舉人成了名副其實的泥腿知縣。”子喜在廳堂見子福回來了,活靈活現地學了一遍當年官差的動作神情,屋子裡人哄堂大笑。
“偏你還記得這麼真,那會你才多大?”沈氏笑道。
子福進屋看著大家笑,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子壽問道:“咱們的泥腿知縣回家了?今天又有什麼收穫了?”
“皮子癢了吧?連大哥你也敢打趣了。”
“大哥,我們都在誇你呢,真的,你太敬業了,我不服都不行,看你這樣,我都沒有動力去科考了,這做了知縣還得下地?我可沒你這麼好的耐性。”子喜自小就沒下過地,對農活也是一竅不通,會的只是一樣,澆水。
說白了,當年剛分家,沈氏做地里的活全靠子福和子祿,尤其是子祿,頭幾年可真是幫了沈氏的大忙。家裡則全交給了六歲的子晴,看孩子洗衣服連帶做飯的。
“那你有本事就進一甲,那個能留作京官,不用下地。”子福斜了一眼子喜。
“真的呀?大哥,一甲還有什麼好處?”
“殿試後還可以直接面聖,也免去了三年的實習期,直接進翰林院,封七品,三年後看你的修為。”
“這還是可以考慮的,我比較喜歡戶部,跟銀子打交道。”子喜美滋滋地想著,子祿伸手給了他一掌,笑道:“口水流了出來了,什麼時候從吃貨變成財迷了?”
眾人見了又大笑,陳氏說道:“哎呀,今日四弟真是太逗了,不知四弟成親了是不是還這樣?”
“真是,說到成親,小四還是等鄉試回來後再辦吧,爭取來個雙喜臨門。”林康平說道。
“那是必須的,不然,我可沒賀禮。”子晴說道。
“姐,能不能先問問,你的賀禮是什麼?”子喜靠在了子晴身邊,探頭問道。
“滾,考完了再說。”林康平推開了他的腦袋。
“小四,這姐夫成親了,可就不好使了,我可記得當年某人可是有求必應的,誰都可以敲竹槓的。這才幾年,就忘了當初怎麼求我們的了?這可不行,這事要好好說道說道,我們也好奇,大妹妹要準備什麼見面禮給四弟妹?”劉氏抱著永菱在一旁笑道。
正笑著,夏甘永親自送年禮來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教
夏甘永一進門,劉氏低聲對子喜說道:“不知你說話這妹夫好使否,要不,小四,你試試,看他好使還是你姐夫那會好使?”
“要試你試,我可不試,姐夫比我大那麼多,又天天長在咱家,我那會還小。這個是妹夫,真要給我卷了,我多沒面子呀?”子喜搖頭道。
沈氏也在一旁說道:“不許胡來,讓人笑話了去。”
“娘,不帶這麼偏心的。一樣的都是女婿,憑什麼呀?”林康平聽了沈氏的話,笑著問了一句。
夏甘永聽了林康平的話,知道事情和他有關,便問道:“岳母,到底何事?不妨說來一聽,小婿也是這家的一份子了。”
夏天來的時候,夏甘永可是知道了林康平和曾家人的感情深厚,曾家拿林康平當兒子看待了。他很是羨慕,也想這樣融入這個家庭。
“妹夫,這可是你送上門來的,我們正在開玩笑,你姐夫沒成親前,三天兩頭給小四和雨妹妹送東西收買他倆,這不,商量著讓他破費一次,請咱們吃頓好的,你呢?”劉氏笑道。
“正好,家父家母讓我請大家去做客,說是上元佳節不錯,正好飯後賞花燈,放花燈。”夏甘永說道。
夏甘永的提議被曾瑞祥婉拒了,子雨畢竟還沒成婚,哪有上未來夫家過節的理?再說了,經過那次的拐子火災事件,這一次的元宵大家可沒有遊玩的興致了。
春節過後,子喜臨去書院前,沈氏徵求子喜的意見,用不用把房子蓋大一些,畢竟傅家小姐到時肯定要帶的不止一個丫鬟,只怕還有婆子等,兩間廂房怕不夠住。
“娘,沒事的,她既然肯嫁過來,就依咱家的規矩。我上面還有三個哥哥呢。單為我一人破例可不好,哥哥們雖沒什麼說法,保不齊嫂子們心裡存了別的心思,就不好了。犯不著,娘,你也別想著她是一個官家小姐。該怎麼地還怎麼地,怎麼也是她得聽你的不是?”子喜扶著沈氏的肩膀勸道。
子晴正好抱著孩子來給子喜道別,聽見了子喜的話,說道:“娘。小四說的對,你不能總想著四弟妹是官家小姐而特別優待她,這樣對大嫂他們也不公平,小四橫豎也是在家住不了幾天,將來在他自己家裡,願意怎麼都行。”
曾瑞祥聽了也說是這個道理,沈氏只得作罷。
正說著。秋玉領著木木過來了,說道:“二哥,我想好了,還是讓木木進縣學,二姐家的小文也說好了同去,今天帶他過來給你磕個頭,你囑咐他幾句話,又是舅舅又是啟蒙先生,於情於理都應該來道一聲多謝。”
前幾天。秋玉帶著孩子來拜年的時候,原本說,再讓木木在曾瑞祥的學堂念一年,不想陪著子全過去,這會怎麼又改了主意?
子全自從摔了那一跤,一直在家裡休養,兩家鬧這麼僵,曾瑞慶自然不能再把孩子送過來,子萍家的輝輝也回家了。是曾瑞慶的意思。孩子也不上進,沒得浪費錢財。打發輝輝回安州城裡做學徒去了,具體如何,子晴他們是不知道的。
聽說曾瑞慶憋著一口氣,要送子全進縣學,揚言也要培養一個讀書人出來,說是曾家的好文風也不能光讓別人家占了去,他才是正宗的長房長孫。這個別人家自然指曾瑞祥一家了,還有三婆婆家的兩個兒子。
“小姑,你怎麼改了主意?”子喜問道。
“還不是你大娘,一直央著我。你阿婆也沒少在我耳邊念叨,我想著橫豎也都是要去的,不差這一年,免得你阿婆落了心病。這不,問了你二姑,你二姑也同意了,正好小文那還有個伴。”秋玉回道。
“木木,去了縣學,要更加勤勉,只是也別過於苛責自己,什麼事情都有一個度,過猶不及的道理二舅跟你講過,你要記住了。還有,在外頭,不可惹事生非,你雖比他們兩個小一些,但是二舅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孩子,要多勸導他們一些。”曾瑞祥對木木說道。
木木恭恭敬敬地給曾瑞祥磕了三個頭,恭謹地應了幾個“是”。
秋玉在一旁抹著眼淚說道:“你能有今天,全仗了你二舅平日的教導,咱家能有今天,也離不了你二舅一家的幫扶,你要記得這一切,將來出息了,別忘了報答你二舅。這是你做人的本分。”
木木聽了也陪著秋玉掉淚,說道:“娘,我記得呢。不如,我還跟著二舅學吧,表哥們放假也會教我的,我也不捨得離了娘。”
子晴笑了,這才像個九周歲的孩子說的話,古人從小都被灌輸得一個個太少年老成了些,真是沒趣。
“胡說,你子喜四表哥也是你這麼大去的縣學,少時不努力,老大徒傷悲,這話你總聽過。你底子不錯,在二舅的學堂里開闊不了眼界,只能是井底之蛙,送你去縣學,跟著別人一塊探討學問,才能進益得快一些。”曾瑞祥說道。
木木聽了忙擦了眼淚,說道:“外甥謹記二舅的教誨,定當一心向學。”
不說這邊曾瑞祥和秋玉教導木木,祖宅那邊,周氏也在幫子全收拾行李,曾瑞慶在一旁對子全說道:“記住爹爹的話了嗎?去縣學要好好上進,不可再像以前似的,只會一味貪玩,學了好幾年,也沒見你正經看過幾天書。你要再這樣不懂事,當心我把你腿打折了。”
“要我說,也不能全怪孩子,老二本來就偏心,你看木木就知道了,都一樣的孩子,木木比全兒還小兩歲,都說學得比全兒還好,要不是老二給吃小灶了才怪呢。多大的孩子,能聰明到哪去?要我說,咱家孩子就是在他手裡耽誤了,老二的心思不好,多半是怕咱家孩子將來出息了,搶了他家的風頭。”周氏聽了在一旁說道,曾瑞祥在學堂不僅害她丟盡了臉面,還害得她回家挨了曾瑞慶一頓好打,周氏如今可是恨透了曾瑞祥。
“爹,我娘說的對,二舅就喜歡木木,什麼都是他做的好,做的對,我說什麼二舅從來就沒誇過我。”子全本來就是個不懂事的,聽見了周氏的話,忙替自己開脫。
“行了,你也是個不懂事的,你在學堂里都做了些什麼,打量我不知道呢?”曾瑞慶擰著子全的耳朵說道:“你是曾家的長房長孫,曾家的風水惠及子孫,也只能是庇佑你才是。我就不服這口氣,當年大家都說我不如你小爹,那又怎麼樣?我略施小計,你小爹的學不還是念不成了?他不還是做了那麼多年的蠢子,幫著你阿婆養了那一大家子。”
“你老人家光說以前有什麼用?好漢還不提當年勇,有本事你如今比小爹強,我才服你。”子全嘟囔道。
“放屁呢,我比差他了什麼?這麼多年他還不是得聽我的?你不是小嗎?出生晚了幾年,所以你才要爭口氣,也替你爹娘爭口氣,一定要超過他們,記住了沒?”曾瑞慶聽了子全的話,一股濁氣直往上涌,脫口道。
子全見曾瑞慶生氣了,也不敢狠駁曾瑞慶的話,不過卻是低著頭蹭腳玩。
“孩子他爹,要我說,不如去找找三娘家的老三,他家子文還在縣學,好像子剛也去了,讓他們照顧著全兒點,全兒沒出過門,膽子又小,受了別人的欺負可怎麼辦?木木還小,也幫不上什麼忙。”周氏說道。
曾瑞慶聽了有些遲疑,這些年他和他們走動都不多,三娘明顯是偏向老二一家,早就對他不滿呢,好幾次辦酒席,話里話外沒少給他和周氏難堪。
“娘,要我說,還是別去了,他們都不喜歡跟我玩,早在學堂的時候,他們就不喜歡我,還說了咱家不少壞話,我沒少跟他們打架。”子全依舊低著頭說道。
“什麼?你怎麼沒跟娘早說,看我不打上門去,揭了他們的皮?欺負你小呢,都說咱家什麼壞話了,準是你三婆婆教的,她就偏著你小爹一家,虧我還拿他當個長輩,一點也沒個長輩的樣。跟娘說說,他們都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