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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玉越說越生氣,抓著春玉的頭髮,春玉疼得呲牙亂叫,燕仁達對桂花罵道:“還不快去幫幫你娘,死人吶,你是。”
桂花不敢,很是有些怵秋玉,這時,門口的人越來越多,大毛的老婆王氏也出來了,不過,她卻沒進來,也只是在門外看熱鬧。
還是三毛的老婆在房裡實在聽不過去了,走了出來,拉開了春玉和秋玉,春玉的頭髮都被秋玉拽下來一綹,騰出手來的春玉就要給秋玉一巴掌,林興正在秋玉身邊站著呢,一把拉開了秋玉。
秋玉見春玉還要打她,就手給了春玉一巴掌,罵道:“曾春玉,今天我把話放這了,你以後若還敢去騷擾二姐,你別怪我這妹子不給你面子,我非要鬧得你名聲掃地,對了,反正你也沒什麼狗屁名聲了。你若還去二姐那,二姐要有個三長兩短,我可饒不了你,你別以為你仗著你兒子多,就能橫行霸道的,你也不看看,你身邊可還有個得用的?”
“小姨,你口口聲聲說二姨,二姨究竟怎麼了?我們也只是從二姨那借了米糧而已?”三毛的老婆紅秀問道。
“聽聽,總算有一個說人話的,還知道問候你二姨一聲。可憐你二姨正月里伺候你外婆幾天,身子骨還沒緩和過來呢。偏生你娘又讓桂花娘倆去鬧了這些天,你二姨不躺下才怪呢。可憐你二姨,如今要指著沖喜來治病,這要有個好歹,讓我怎麼辦?她那身子骨,哪裡經得住折騰,這些年,全仗著藥吊著這點命呢,嗚嗚,我可憐的二姐。饒這樣,你們還不放過她,還要算計她。”秋玉說著說著就哭了。
紅秀聽了瞪著桂花罵道:“你是死人呢?二姨身子不好,你還好意思讓她伺候你?你眼瞎心瞎呢?整個一個廢物,一點用也沒有。”
桂花聽了只會嗚嗚地哭,秋玉聽了很不耐煩,大鬧了一場,秋玉也有些累了,自己找了個凳子坐了下來,看著春玉和燕仁達問道:“大姐,大姐夫,我今天來,就是問你們要一句實話,以後,你們還去騷擾我二姐嗎?”
“不去了不去了,再說,我們也不是故意的,這下知道了輕重,肯定不會再去了。”燕仁達忙道。
“大姐,你也記住了,我不像二姐好脾氣,由得你們算計。要我說,家裡不是還有幾畝沙地,怎麼就不能踏踏實實地耕種,好歹也能混口飯吃。五毛也不小了,讓他去城裡找點事做,念了這些年的書,都念狗肚子裡了?家裡還有你們幾個女人,大的繡活做不來,好歹荷包和帕子是能做些的,怎麼就養不活你們一家人?別再指著娘了,娘手裡的銀子都被你們劃拉乾淨了,實話跟你們說了吧,娘這一年多的藥費還是我墊著的。我有苦也是說不出,知道你家情況不好,我也沒來攀扯你,你以後也別給娘添堵了。”
秋玉一口氣說了這些,見水都沒人給倒一杯,對紅秀說道:“倒杯水來,說了半天都沒人主動倒杯水,沒一個懂事的。這個家能好起來才怪呢。”
紅秀聽了忙進屋給秋玉端了杯白開水,秋玉喝了幾口,對桂花說道:“桂花,你也別惱小姨,你今年歲數也不小了,連孩子也有了,你不好好想想,以後的日子要怎麼過?你能靠著你娘一輩子?你娘不就想靠著你外婆一輩子,現在看到了你娘的狀況吧?這過日子,還是要靠自己,姨娘也是為了你好,你好生琢磨姨娘的話,實在不行,你就找個人再嫁了吧。”
“姨娘,我也不想這樣的,可是我會做什麼?當初我就想進林家,哪怕做丫鬟也成,可你們誰也不幫我,到如今反倒一個個都埋怨起我來。我能怎麼辦?”桂花哭道。
“撲”秋玉聽了嘴裡的一口水全噴了出去,嗆了半天,咳嗽了好久,才緩過來,說道:“你先撒潑尿照照你自己吧?做丫鬟,我看你是沒救了,別以為我不知你的那點心思。好生想教教你做人的道理。你若是如此,我實在沒話說了。不過,我勸你還是安分些,別到時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春玉見了忙把大門關上,把眾人趕開了,說道:“我妹子今日來,也就是一點家事,誰家沒點鬧心事,大家就別跟著添亂了。”
眾人聽了鬨笑散了。春玉這才對秋玉說道:“小妹的話也太難聽了些,我們自然不會去招惹他,那就是個活土匪活霸王。也就子晴能受的了他,什麼好人呢?”
秋玉聽了笑道:“沒有最好,我把話也放這了,二姐的身子真不中用了,我這幾日還要去看看她,大姐,你收起那些爛心思,好生過日子吧。”
秋玉說完就要走了,燕仁達眼珠子一轉,說道:“小妹,你看,你把你大姐的衣服也扯爛了,頭髮也弄下了一大綹,你大姐的身子最近也有些弱,我們都好幾個月沒吃一頓飽飯了,小妹,不如你借幾個錢給我們,我們…”
“呸,別做夢了,我還打量你們會學好了,只怕我能等到明日太陽從西邊出來,也等不到你們改好了,我走了。你們愛怎麼過是你們的事情,二姐那不許再去了。”秋玉說完便沒再看春玉一家人的嘴臉,出門上了馬車。
第三百九十八章、相看
秋玉從燕村回來時,周雲江和周天清還在子晴家等著她呢,周雲江眼尖,一眼看出秋玉的臉被打了,頭髮也亂了。忙上前問道:“你怎麼還被打了?你不是去說理去了嗎?有沒有傷到哪裡?”
秋玉隨手把頭髮收拾了下,說道:“我沒吃虧,我還打了她好幾下呢。以後,我也沒這個大姐了,她要再敢去騷擾二姐,我絕不饒她。”
沈氏聽了也不好說什麼,這一家子,散成這樣,如果換做以前,曾瑞祥還不定怎麼痛心呢,這下倒好,再也不用操心這些烏七八糟的爛事了,只是可憐了夏玉。
子晴倒是饒有興趣地問了秋玉怎麼跟春玉吵的,秋玉學了幾句,沒有深說,大概也是嫌丟人吧。
秋玉跟子晴商量了去夏玉家的時辰,便跟著周雲江回去了,子晴打發林興送周天清回家,就便從家裡找了點人參,還是以前子晴生孩子時林康平預備的,一併給夏玉送去了。
沈氏見人都走了,嘆口氣說道:“這些破事,還是別讓你爹知道了,沒得傷心,你二姑那,你去的時候,多帶些吃食吧,也給拿幾吊錢,只怕你二姑要娶媳婦了,更不捨得花錢了。你大姑那,看來是不敢去打擾你二姑了,倒是也省心了,實在不行的話,你找一個大夫,去瞧瞧你二姑。”
子晴答應著,沈氏走了之後,子晴開始收拾東西,想著給夏玉拿些什麼,也不知夏玉家相看的女孩是個什麼品性的。最好是心地善良,性格剛強些,不然,以後。夏玉家還有的是麻煩,秋玉也不可能管她一輩子的。
十六日一早,秋玉進門了。子晴見她手裡也拿了個包袱,秋玉說,是給夏玉做的鞋襪,夏玉身子不好,這些針線活,也做不動了,尤其是鞋子。要用鑽子打眼,夏玉也沒這個力氣了,子晴一聽,心裡還真有幾分酸楚。
子晴從家裡拿了些大棗、桂圓等乾果,又拎了一袋子精米。豬肉,雞鴨她家有,只怕也是不捨得吃,子晴給她帶了一對老母雞和一籃子雞蛋,秋玉見了眼圈紅了。
子晴知道秋玉不是眼紅而是真的感動了,想當年,每次見子晴或沈氏給夏玉東西,秋玉都是羨慕,現在看來。秋玉真是改變了不少。
“你二姑有你們這樣記掛,我還真省不少心了,如今我也不敢指著別人了。只求她好好的,多活幾年,我也知足了。你不知道,這一年。我給你阿婆墊的藥費,我都不敢讓你二姑知道,饒是如此,她還給我偷偷地留了些銀子,說是知道我不易,既要供養你阿婆,還要供養木木念書,不像她,只有小文一個。”
子晴聽了也不知說些什麼,子晴幫了夏玉和秋玉,也算是間接幫了田氏,不然,夏玉、秋玉哪有這些銀子給田氏付藥錢?只不過,堵死了田氏幫著春玉和曾瑞慶而已。當然,秋玉是靠著自己的手藝掙的銀子,子晴和她合作多年,一直還算不錯。
兩人到橋村的時候,還是比較早,村子的人多半願意端著碗筷在牆根下邊曬太陽邊吃飯邊聊天,橋村的人是愛在祠堂門前圍聚,這不,遠遠地看到馬車來了,就有小孩給夏玉送信了,可是,出來迎接的只有周天清和小文,子晴心裡咯噔了一下,上次子晴來,夏玉還勉強能撐著起來迎客的,難不成身子更不好了?
子晴忙問:“小文,你娘怎麼樣了?”
小文看了眼子晴和秋玉,說道:“就那樣,師傅來看過了,開了些藥,就是不見起色,表姐,我知道你認識的人多,不如,你想想法子,救救我娘吧?我求你了,表姐。”
小文的話,不僅讓秋玉掉淚,也讓子晴聽了落淚,兩人疾步進了院子,直奔夏玉的屋子,子晴一看,夏玉比夏天那會來,可是要瘦多了,顴骨都突出來了,眼睛摳嘍,有些像那年病重的時候了。
見了子晴和秋玉,夏玉扎掙著起來,秋玉忙上前扶著她,給她墊了個枕頭,子晴問道:“二姑,你病了,怎麼也不捎個信來,我們也好來看你,給你找大夫的?我讓姑爹帶來的人參吃了嗎?小文,你師傅說你娘能吃人參嗎?”
小文站在一旁說道:“能吃是能吃,可是我娘,不捨得。”
“我也不大懂這些,你聽表姐的,你先把你爹帶來的人參給你娘吃上,還有,要不夠了,你只管找你師傅去要,你跟他說,不管什麼藥,只管開了來,藥費我去結。銀錢的事,你就別操心了。”子晴含淚說道。
小文畢竟只是一個藥鋪的學徒,還沒輪到師傅跟前當差,所以,請師傅的事只怕還是子新幫忙的。
小文聽了給子晴磕了個頭,對夏玉說道:“娘,你聽見了嗎?表姐會給你看病的,你不用操心銀子,還有,我成親的銀子也不用多少,娘,你放心吧。”
子晴想了想,問小文道:“安州城裡最好的大夫是誰?”
小文想了想,說道:“倒是還有幾個好的,只是一般人請不動,也請不起,還有,我要請了別人來,只怕師傅知道了,也會不高興的,我師傅的醫術也是不錯的。”
子晴聽了不做聲,想了一會,對林興說道:“你拿我的帖子,去一趟傅家,就說請傅家出面,介紹個好大夫,麻利些,直接把人帶來。”
林興答應著去了,夏玉流淚說道:“藥也不知吃了多少,我這命,能活到今天,也是不易。小的時候,大夫還斷定我長不大,誰知我不光長大了,還生了孩子,做人要知足。我只求能看著我兒子成親,我也能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