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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他生下來的孩子會面臨很艱難的處境,他應該也會義無反顧地把孩子生下來,並且拼盡全力地保護孩子。
溫池想了很久,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他放了劉德鴿子的事來,於是他準備下樓找劉德請個假,結果打開房門,只見左枝不知何時來到他門外。
左枝背對著房門,聽見開門聲後,她轉頭問道:「溫公子有何吩咐?」
溫池說:「我去找劉德哥。」
左枝很淺地笑了笑:「時辰不早了,溫公子還是回屋歇著吧,奴婢已經替你向劉德告了幾天假。」
至於為什麼告假,溫池和左枝都心知肚明。
雖然溫池上輩子沒交過女朋友也沒和誰上過床,但是他一直認為這種事挺私密的,兩人心知肚明就是了,沒必要讓那麼多人知曉,可現在……
溫池又鬱悶又無奈,也不好再說什麼,向左枝道了聲謝謝後便回房了。
這時,天色漸暗。
若是往常,溫池早就沐浴過後上床休息了,然而這會兒他身體不適得厲害,坐也不是,躺也不是,就只能幹巴巴地站著。
好在昨夜時燁替他清洗了一遍,倒不用他自己再折騰上一回。
就這樣過了很久,溫池才喊來守在外面的左枝,讓左枝幫他打些洗臉水來。
左枝得了吩咐,立即和其他婢女一起把洗臉水和洗漱工具都備好了,整齊地放置在木架上,聽溫池說不需要她們的伺候後,她們又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溫池走到木架前,有些勉強地漱了下口,拿起帕子剛沾濕了盆里的水,就聽見身後的外室那邊傳來吱呀一聲,似乎是有人進來了。
「左枝?」
那個人沒有回答,連腳步聲都輕得聽不見。
起初溫池還以為進來的人是左枝或者其他婢女,可是他剛這麼想完,就轉念想起左枝和那些婢女不會經過他的同意就推門而入,會這麼做的人只有……時燁。
想到這裡,溫池拿著帕子的手不可控制地抖了下,他回憶起昨夜發生的種種事情,突然感覺連眼前的空氣都滾燙了起來。
他把帕子放進盆里,強裝鎮靜地用另外一張帕子擦乾手,隨後轉身朝外室走去。
還沒走近,便瞧見一道青色的身影坐在桌前。
那個人聽見他走近的腳步聲後,原本落在地板上的目光往上抬起,接著緩緩落在了他身上。
溫池第一眼就發現了時燁臉上的面具。
他不由得愣了下。
他記得時燁在他面前沒有戴面具的習慣,也許是覺得不舒服,夜裡的時燁就更加不喜歡戴面具了,然而今夜的他卻戴上了那張純黑的半臉面具。
不得不承認,當時燁用面具遮住了臉上的燒痕後,即便只露出來剩下半張臉,也美得叫人挪不開目光,那雙狹長的鳳眸平靜地凝視著溫池,深邃的黑眸讓溫池想起了天邊的繁星,裡面有著星星點點的光澤,莫名地吸引著他。
良久,溫池才回神。
面對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態,他已經學會用平常心對待了,還有些厚臉皮地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般走上前。
對方到底是他昨夜才發生過親密關係的對象,饒是溫池再裝得若無其事,也抵不過內心的羞恥和彆扭,臉上一陣陣地燒得慌。
他本想用詢問時燁為何戴上面具的方式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只是他的話剛到嘴邊,就冷不丁在余光中瞥見擺放在時燁手邊的一個白瓷小碗。
那小碗裡盛著棕褐色的湯汁,有點像中藥。
溫池明顯地頓了下,那些話在嘴邊繞了一圈,說出來時卻換了內容:「這是?」
時燁扭頭,順著溫池的目光看向手邊的白瓷小碗,他語氣冷淡地開口:「這是你要的避子湯。」
溫池驟然沉默下來。
他第一反應是時燁竟然知曉他向婢女討要避子湯之事?
但換個角度想,那個婢女本來就是時燁的人,把他說的話轉達給時燁也沒什麼好令人驚訝的。
可是……
可是——
儘管溫池悄悄向婢女討要了避子湯,可是當他看見時燁親手端了這碗避子湯來,他還是感覺到了長久的窒息,仿佛有一團棉花堵在他的喉管里,讓他連呼吸都變得那麼不順暢了。
溫池目光發直地盯著避子湯。
半晌,他張了張嘴,發乾的喉嚨擠不出一點聲音。
最後還是時燁對他招了招手:「過來。」
溫池這才感覺自己從某種束縛中掙脫了出來,他愣愣地抬起腳步,卻是硬生生地往後退了一步。
時燁注意到他的動作,眼神斂了斂。
溫池轉身就要往內室走去。
沒想到時燁的動作更快,搶在他之前起身,並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
溫池猝不及防,腳步趔趄了一下,直接往後撞進了時燁懷裡。
時燁順勢伸手將溫池禁錮在自己懷裡,溫池掙扎得越厲害,他就將溫池抱得越緊。
兩個人僵持了足有一盞茶的功夫。
僵持到後面,溫池直喘氣,額頭上也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水珠,但是他整張臉蒼白得沒有一點血色,他意識到自己的力氣比不過時燁,乾脆放棄了掙扎。
「你放開我,我就喝了那碗避子湯。」溫池聽見自己的聲音有些啞。
他感到極為難受,很少大起大落的情緒在這一刻化作洶湧的潮水,翻騰得那麼高,僅是投下的黑影就足以把他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