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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戰戰兢兢地抬起頭,映入眼帘的是坐在輪椅上那個男人高大的身形。
大白天裡,陽光將一切照得透亮,也將時燁臉上那些可怖的燒傷毫不掩飾的照進月善眸子裡。
月善瘦弱的雙肩輕輕抖了抖,竟然沒被燒傷嚇到,而是睜圓了眼睛,又驚又喜:「太、太子殿下!參見太子殿下!」
溫池一聲不響地往後退了退,儘量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到了這一步,即便他再傻,也看出來了這一切都是月善的有意為之。
月善有意在亭子遇見他、有意將他帶回來、有意把他送到這裡——也許月善早就打聽到時燁會在這個時辰經過這個地方。
而他,只是個工具人罷遼。
時燁身子微斜,姿態略顯慵懶地坐在輪椅上,他似乎毫不在意臉上的燒傷,單手托腮,仿佛在饒有興趣的觀察著月善的反應。
還會那個沉默的宮女在後面推著輪椅,旁邊站著一個年紀較大的太監——剛剛的咳嗽聲便是這個太監發出來的。
時燁對她招了下手,像在喚小狗:「過來。」
月善愣了下,慘白的臉在頃刻間被喜悅占據得滿滿當當,她手忙腳亂地提著裙擺便要起身。
哪知道她還沒站起來,就聽見時燁身旁的太監用尖細的嗓子厲聲喊道:「大膽!」
月善心中一慌,大腦還沒做出反應,身體已經條件反射地又跪了下去。
太監道:「誰許允你起來的?」
月善惶恐地埋下頭:」妾身知罪。」
說罷,她跪爬到時燁的輪椅下,隨後小心翼翼地仰起臉,愛慕又貪婪地看著時燁。
少頃,她輕聲喊道:「太子殿下。」
「想見本宮?」時燁的嗓音偏低,是那麼的好聽,好像帶有某種蠱惑人心的力量。
月善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妾身進宮便是為了侍奉太子殿下,若能見上太子殿下一面,妾身死而無憾了。」
「哦?」時燁低下頭,用食指挑起月善的下巴,「原來本宮竟有這麼大的魅力,讓你甘願赴死。」
說話間,他的手遊走到了月善的臉上,不過停留片刻,又來到了月善的頸項上。
就像那晚上,他對待溫池一樣。
他的手極為漂亮,手指頎長,輕而易舉地握住了月善脆弱的頸項。
月善身體微顫,如同一隻在風中凌亂的蝴蝶,她著迷地望著時燁:「妾身嫁入了東宮,就是太子殿下的人,這條命自然也是太子殿下的。」
時燁眯起狹長的眼:「若是本宮讓你死呢?」
月善語氣堅定,她還是那句話:「那妾身死而無憾……」
哪知道她的話音還未落下,臉上的痴迷之色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詫異,她猛地看向時燁:「你……」
時燁齜牙笑起來,牙齒森白,笑得張揚:「既然你這麼想死,本宮就成全你。」
語畢,他五指驟然收緊。
只見月善臉上露出無比痛苦的表情,她甚至沒來得及掙扎,便脖子一歪,死掉了。
「廢物。」時燁語氣森冷,甩手把月善的屍體扔到地上。
猩紅的鮮血從月善嘴角溢出來,她那雙瞪大的眸子裡全然不見之前的歡喜和迷戀,只剩下一片恐懼和仇恨。
即便沒了氣息,她的眼睛也一眨不眨的直勾勾地盯著時燁。
另一邊的溫池眼睜睜看著這一幕的發生,身上的衣衫已被冷汗浸透。
第6章 逗弄
殺、殺人了。
太子殺人了……
溫池震驚的眼神落到地上那具已經沒有生息的屍體上,一時間,他全身的汗毛都豎立起來。
以前他在片場上見過那麼多群演假扮的屍體,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真正的屍體,可是就在前不久,那具屍體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溫池感覺胃裡有什麼東西在翻滾,一股強烈的噁心感伴隨著浸入骨髓的懼意在瞬間衝上了他的腦門。
他以為自己會控制不住的嘔吐出來——萬幸的是他忍住了。
最後,他只是踉蹌著往後退了兩步。
跟在時燁左右的宮女和太監皆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
那個太監面無表情地拍了兩下巴掌,後面立即上來四個小太監。
很快,那四個小太監便動作利索地把月善的屍體抬走了。
溫池杵在原地,連動也不敢動一下。
他沉默地看著宮女不知從哪裡拿出一張手帕,埋頭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替時燁擦乾淨剛剛碰了月善的手。
時燁偏過頭,冷淡的目光落到溫池身上。
他的眼眸是純正的黑色,猶如一潭漆黑的死水,沒有絲毫活氣,卻又那麼尖銳,仿佛一眼就能看穿溫池的靈魂。
溫池心頭一驚,連忙低下頭,拿著木盒的雙手有些發抖。
下一刻,他便聽見時燁涼涼地說道:「別人給什麼你就收什麼,果真是一些防備心都沒有。」
溫池的頭埋得更低了。
他表面上看著不為所動,實際上心裡早已掀起驚濤駭浪。
時燁怎麼知道月善送了他茶葉?
此時,時燁又道:「你就不怕那東西有毒?」
溫池不敢直視時燁的眼睛,趕忙低著頭道:「太子殿下英明神武,有太子殿下坐鎮東宮,那些牛鬼蛇神自然是不敢在太子殿下的眼皮底下作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