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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他開口,女子又笑道:「可惜我過去剛巧碰到溫公子離開,便只能遠遠的看上溫公子一眼,方才我瞧著溫公子的背影有點眼熟,便認出來了。」
聞言,溫池悄悄的鬆了口氣,可那顆懸掛的心始終沒有落下來。
幸好……
他還以為女子認出他不是溫良了。
女子見溫池神情緊繃,不由得笑道:「我叫月善,看來溫公子有些認生。」
「是啊。」溫池垂下眸,順勢說道,「我還有些事,就不奉陪了,你們玩。」
說完,他便要開溜。
可惜他還沒溜出幾步,又被月善喊住了。
「溫公子且慢。」月善道,「正巧我那兒帶了些好東西來,想交與溫公子,既然溫公子沒帶宮女太監出來,不如隨我去一趟?順便坐下聊聊。」
溫池僵硬地轉過脖子:「什麼東西?」
哪知道月善還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溫公子去了便知。」
溫池:「……」
於是在眾人各異的眼神下,溫池不得不跟隨月善離開亭子。
看得出來月善在這群人當中的地位不低,不僅來時被眾星捧月,走時也一些人捨不得,甚至有個少年惡狠狠地瞪了溫池一眼。
溫池不知作何反應,乾脆對他微微一笑。
結果少年當即氣成來河豚,剛要暴起,卻被月善撇了一眼。
「月桂。」月善甜美的聲音霎時冷下來,「不得無禮。」
名叫月桂的少年僵住,頓時如同霜打的茄子,耷拉著腦袋,整個人的氣勢都弱了下來。
走遠後,溫池琢磨著月善和月桂的名字。
月善似乎看出來他的疑惑,揮了揮手讓跟在後面的兩個宮女離得遠了些,才開口道:「月桂是我弟弟,我同他先後兩天入宮。」
溫池瞭然。
難怪他們的名字那麼像。
可是話說回來,那個太子也太禽獸了吧,要了姐姐就罷了,居然連弟弟都不放過。
兩人走了將近一炷香的時間,才來到月善的玉笙居。
玉笙居的環境條件和竹笛居差不多,都挺簡陋的,勝在月善和兩個宮女會搗騰,在庭院裡栽滿了花,連屋裡也飄著淡淡的花香。
溫池坐著等了一會兒,便瞧見月善從臥房裡拿來一個小小的木盒子。
「這是我爹的老友從西洲帶回來的茶葉,聽說味道很香,可惜我不懂這些玩意兒,再好的茶葉放我這裡也是浪費了。」月善把木盒子遞給溫池,「若是溫公子喜歡品茶的話,我也就借花獻佛了。」
然而溫池也不喜歡喝茶。
可是月善都這麼熱情地把茶葉送到他手上來了,若是溫池不接的話,就有些不通情理了。
溫池猶豫片刻,接過了木盒子:「多謝。」
月善靦腆地笑了笑:「溫公子才是客氣了。」
溫池拿了東西,就準備離開。
月善說什麼也要把他送出去,卻不想這麼一送就送了大半的路程,
眼見他們馬上就要走到竹笛居了,溫池便堅持不讓月善繼續送,他總覺得月善對他熱情過頭,實在是有些詭異。
畢竟在深宮裡,還是小心為好。
月善見他態度堅決,不再勉強。
就在溫池以為這件事終於告一段落的時候,冷不丁發現月善的眼睛驟然一紅,一層水霧瞬間爬上她的眸子。
他還未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只見月善眼裡湧出大顆大顆的淚珠。
「月、月善?」
「溫公子!」月善撲通一聲跪到地上,並三兩下跪行到溫池跟前,她伸手抓住溫池的衣擺,哭得梨花帶雨,卑微地懇求道,「溫公子,你就幫幫我吧,我走投無路了,我不知道該找誰了……」
溫池被月善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想往後退,卻被月善拽住了衣擺。
他抓緊手裡的木盒子,驚慌道:「月善,你別這樣,你先起來。」
「溫公子,你幫我同太子殿下說一聲好不好?我只能找你了。」月善滿臉淚痕,看起來可憐極了。
溫池懵了:「說什麼?」
「整個東宮裡,只有溫公子你是不一樣的,這幾日東宮裡進來那麼多人,可是太子殿下只在竹笛居里待過,我們這些人想要見上太子殿下一面,比登天都難。」月善哭哭啼啼地說,「我不想渾渾噩噩的過上一輩子,連太子殿下的面都見不著。」
溫池默默聽完,似有所感,悄悄抬眸看了眼月善身後。
然而月善仿佛渾然不知,還在自說自話:「自打我知道我有朝一日會嫁給太子殿下,我就太子殿下當成丈夫看待,雖然我和他離得那麼遠,但是關於他的每一條消息都牽動著我的心弦。」
溫池:「……」
妹妹啊,你這個彩虹屁吹得過分了啊。
「這次進宮,我以為我和太子殿下之間的距離能拉近,我高興得好幾宿沒睡著,可是慢慢的,那些歡喜就變成了失落,我想不到東宮裡有那麼多人,更想不到要見太子殿下是那麼難,我的心都快碎掉了。」
溫池:「……」
他不說話,他就靜靜地看著她表演。
儘管他聽得下去,卻顯然有人聽不下去了。
月善還沒來得及出聲,便聽見身後傳來一道掐著嗓子的咳嗽聲。
月善有片刻的怔愣,下一刻,她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什麼,整張臉血色盡失,就著跪地的姿勢轉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