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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
過了許久,溫池還是沒等來劉大善的下一步動作,便大著膽子悄悄朝著劉大善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結果發現劉大善居然找了個位置坐下, 雙手抱臂, 歪著腦袋, 已經開始閉目養神。
倒是坐在溫池對面的劉大德還精神抖擻,見溫池的表情略顯怪異,便站起身, 搖搖晃晃地往溫池這邊走了兩步。
溫池還以為劉大德要對他做什麼, 條件反射性地往後靠了靠,默不作聲地拉遠他和劉大德之間的距離。
很快, 劉大德來到他面前, 並蹲下身。
溫池既有些茫然又有些害怕, 他下意識把那雙杏仁眼瞪得圓溜溜的,淺褐色的瞳孔里溢滿了無措。
然而劉大德仿佛沒瞧見溫池表情中的抗拒一樣, 兀自開口問道:「你覺得不舒服?」
溫池搖了搖頭:「沒有。」
長時間的保持沉默讓他的喉頭十分乾澀, 吐出來的聲音也極為沙啞, 說完話後, 他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劉大德和劉大善兄弟倆居然沒往他嘴裡塞帕子。
他記得張衡不僅被劉大善用帕子堵住了嘴巴, 而且那張帕子還是溫池隨手搭在木架上的擦手帕。
想到這裡,溫池立即抿起唇,就差把「我是啞巴」幾個字寫在臉上。
劉大德聽了溫池的回答,點了點頭,倒沒再說什麼,而是起身回到剛才的位置上坐了下去。
一路上,馬車走得搖搖晃晃。
除了被堵住嘴巴的張衡時不時發出痛苦的唔唔聲外,其他人都十分安靜,尤其是那五個女人,似乎都害怕極了,蜷縮著身體,戰戰兢兢地靠在一起,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溫池儘量挑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無奈他身上綁著繩子,不管他換多少次姿勢,都格外難受。
慢慢地,他感覺四肢發麻,還有些呼吸不暢,只能努力抬起下巴,張著嘴巴用力吸氣。
不一會兒,坐在對面的劉大德又注意到了他這邊的動靜,於是起身走過來,又在他面前蹲下。
劉大德問:「你覺得不舒服?」
這句同之前一模一樣的問話讓溫池有些無語,溫池頓了頓,頗為不好意思地說:「也許是繩子綁得太緊了,讓我有些不舒服。」
「是嗎?我記得我綁得很鬆了。」劉大德這麼說著,忽然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三下五除二地割斷了溫池身上的兩條繩子,「這下好些了嗎?」
勒在脖子上的束縛驟然消失,豈止是好一些,簡直是好太多了!
溫池感覺他的呼吸都順暢了許多。
「多謝大德哥。」
「嗨。」劉大德說,「瞎客氣。」
說完,劉大德收起匕首,又回到了位置上。
也不知這輛馬車究竟走了多久,直到溫池被搖得頭昏腦漲的時候,才隱約感覺到馬車停了下來。
剛醒來的劉大善還有些困頓,他揉了揉眼睛,拿起手邊的頭套罩在溫池的腦袋上,隨後帶著他們所有人質下了馬車。
溫池有意豎著耳朵聽了聽,發現那五個女人貌似也被帶下來了。
接著又要走上一段路。
只是溫池能夠明顯感覺到這裡的環境不如之前所住的地方,他腳下的地面是一片坑坑窪窪,而且有點軟,像是走在泥土上,而且他似乎嗅到了一些家禽的味道。
還沒等溫池想明白,他便被推進一間房裡。
身後傳來房門落鎖的聲音,很快就有一隻手來摘掉了他腦袋上的頭套。
溫池眼前的黑暗一下子被光亮覆蓋,他趕緊眯起眼,半晌過後才勉強適應周遭的光線。
劉大善手腳麻利地用匕首割斷了他身上的繩子,把繩子往地上一扔,吩咐道:「你們先在這兒待著吧,有什麼需要就告訴我們一聲,還是那句老話,只要你們乖乖聽話,我們絕對不會虧待你們。」
溫池應了聲好。
劉大善又說:「床和被褥都準備好了,等會兒再給你們送飯。」
溫池又應了聲好。
劉大善說完,便和劉大德一起離開了房間。
溫池環視了一遍這間房,發現這裡的環境確實不如之前所住的地方,不僅陳舊許多,而且連空氣中都充斥著一股潮濕的意味,還有那麼一絲若有似無的家禽味道。
打量完後,溫池忍不住嘆口氣,準備坐到凳子上休息一下,結果他的屁股還沒落下去,就聽得旁邊傳來急切的唔唔聲。
溫池扭頭一看,這才發現原來房裡還有一個大活人——張衡。
可憐張衡依然像個粽子似的被五花大綁著,腦袋上罩著黑色頭套,嘴裡塞著帕子,從進門起就被那對兄弟倆扔在角落裡不管不顧。
溫池連忙走過去,摘掉張衡腦袋上的頭套,拿掉他嘴裡的帕子。
過去了一宿加一個上午,張衡臉上的淤青似乎比之前更加嚴重了,連眼睛都腫得宛若桌球一樣,但這些並不影響他用怨毒的眼神盯著溫池。
張衡張口便道:「你和他們肯定是一夥的。」
溫池說:「不是。」
張衡語氣篤定:「肯定是。」
「……」溫池懶得解釋了,心想張衡要往他腦袋上扣鍋的話就扣吧,反正無論他如何解釋,張衡都不會聽,「隨便你怎麼想。」
哪知道張衡聽了這話,陡然間拔高聲量:「看看看,你承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