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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錦閉了閉眼,伸手抹去臉上的淚痕,他抬眼直勾勾地盯了時燁半晌,揚起嘴角,自嘲地笑了笑:「時燁,你贏了。」
其實時燁從未輸過,只是他不願意承認罷了。
「你可知我為何會留你一條性命?」時燁淡道。
時錦不語。
他不知,事已至此,他也沒有知道的必要了。
時燁並沒等他開口的意思,接著說道:「這也是皇帝的意思,他讓我看在他的面上照顧你這個弟弟,想來我現在也算是做到了。」
頓了頓,他道,「好好享受餘生吧,這都是皇帝為你爭取來的日子。」
說罷,他轉頭:「林哲。」
林哲跨步上前,抱拳:「太子殿下。」
時燁道:「把所有事都明明白白告訴他,讓他知道他蠢得有多麼無可救藥。」
林哲低頭:「是。」
時燁不再多言,轉身便往外走。
才走出幾步,身後的時錦忽然拔高音量地咆哮道:「你根本不是父皇的親生孩子!誰都可以繼承父皇的位置,唯獨你不行,你沒有資格!」
時燁的腳步一頓,偏過頭,平靜道:「可惜這都是皇帝的安排,若你有何不滿,大可以下去跟他說。」
隨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屋子。
朱公公和左枝在牢外等待,見時燁走出來,連忙迎過去。
左枝滿臉擔憂。
朱公公也欲言又止:「太子殿下。」
方才在屋子裡,有燭光的照耀,只能看見時燁身形消瘦,眉眼間全是倦意,這會兒時燁完全暴露在日光下,便能發現他的臉色蒼白到了不正常的地步,甚至嘴唇隱隱泛青。
這些都是毒發的表現。
然而時燁不以為意,揚手讓左枝和朱公公打住了要說的話,轉而問道:「找得如何了?」
朱公公噎了下,嘆口氣,回答道:「已經找到容肆那個孩子了,他中了和你一樣的毒,好在毒輕,雖然不能藥到病除,但好好調養身子的話還是能撿回一條性命。」
時燁點了點頭,抬腳往外走:「他人呢?」
朱公公和左枝一左一右地跟了上去。
朱公公道:「回太子殿下,容肆那個孩子被奴才安置在向陽街的宅子裡,還有後來找到的幾個孩子都被安置在那裡,他們的出身和經歷大致相同,都是有著特殊能力的孩子,並且被花殷圈養長大。」
時燁冷笑:「難怪那些花家人總說普通孩子的數量越來越多,敢情天賦異稟的孩子都被花殷飼養起來當做澆屍體的肥料了。」
「想不到堂堂花家家主竟然做出如此喪盡天良的事來。」朱公公唏噓地搖了搖頭,「可惜奴才只從那些孩子口中打聽到暗室的位置和打開暗室門的法子,並未打聽到花殷的下落。」
「無妨。」時燁冷颼颼地開口,「只要花嫣然的屍體還留在暗室里,就不怕那個瘋子不現身。」
朱公公道:「太子殿下說得是。」
話題就此結束,三個人沉默地往前走。
就在這時,時燁忽然腳下一軟,居然直接單膝跪到了地上。
左右兩旁的朱公公和左枝皆是嚇了一跳,伸手去扶時燁,哪知道時燁眉頭緊蹙,長睫顫動,看著十分痛苦的樣子。
時燁額頭上滲出了一層薄汗,他還沒來得及被朱公公和左枝扶起來,張口便嘔出了一口鮮血。
血液打濕了時燁的下巴和領口,紅得刺目。
朱公公和左枝大驚失色。
「太子殿下!」
「殿下你沒事吧?」朱公公急得差點尖叫起來,他直接把拂塵扔到一旁,抖著聲音道,「你稍等片刻,奴才這就請太醫過來。」
說完,朱公公看向左枝,「左枝,你趕緊把殿下扶回去。」
左枝臉色蒼白道:「是。」
然而朱公公剛轉身要跑,就被時燁一把抓住了手臂。
時燁力道出奇的大,抓得朱公公生疼,五官都皺成了一團,當即哎喲一聲:「太子殿下還有何吩咐?」
「無須找太醫。」時燁眼神陰鬱,即使剛才嘔出那麼大一口血,也像個沒事人似的,只有眉頭依然痛苦地擰著,他沉聲說,「準備馬車,本宮要出宮。」
朱公公小心翼翼地問:「太子殿下可是想見溫公子?」
說起溫池的名字,時燁眼中有一抹柔色閃過,但很快便被更深的鬱氣覆蓋,他道:「把那些孩子帶上,一起去找暗室。」
聞言,朱公公一驚,隨即嘴巴一扁,急得都快哭出來了:「太子殿下,這事兒也不急,眼下還是以你的身體為重,奴才先去找個太醫來給殿下看看吧。」
左枝也道:「太子殿下,朱公公說得是,這事不急於一時,我們……」
「你們懂什麼?」時燁沉聲打斷他們的話。
一時間,朱公公和左枝的說話聲戛然而止,他們相互看了看,誰也不敢再開口。
時燁神色極為陰沉,他一把推開面前的朱公公,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也不知是在對朱公公和左枝說話還是在自言自語:「我沒時間了,不能再等下去了。」
朱公公咽了口唾沫,跟上去:「太子殿下!」
左枝也沉默不語地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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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池和張公子約好見面的時間和地點,今天下午,他按照約定來到張公子提前預定好的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