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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池想了想,有左枝和劉德兩個武功高強的人在他左右護著,帶上這些地契和這本冊子應該沒有不方便的地方。
於是溫池還是把地契和冊子拿走了。
陳五特意取來一塊看起來不起眼的灰布,把地契和冊子包裹起來。
走出屋子,左枝就在台階下站著,她背對溫池,仰頭看著天空。
聽見腳步聲,她回頭看來,身後是一片不知何時飄起的雪幕。
細小的雪花飄落在鋪滿石板的路上,連成純潔的白色,連不遠處的草叢和枝丫也落上了一塊塊的白色,乍一看,仿佛整片天地都被一張銀色的薄布包裹。
左枝喊道:「溫公子。」
溫池沿著台階往下走了幾步,像左枝方才那樣仰頭看著天空:「下雪了。」
左枝笑道:「冬天來了。」
這時,陳五也從屋內走了出來,他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溫池前面,瞧見眼前銀裝素裹,不由得發出驚喜的笑聲:「哈哈哈,晉州的冬天向來只下雨不下雪,今兒這雪花還真是二十年來的頭一遭。」
把話說完,他轉頭對溫池叮囑道,「溫公子,下了雪,天氣涼,你和左枝姑娘還是早些回去吧,免得著了涼。」
下了雪,路上濕滑,不太好走。
因此三個人用了些時間才回到正廳。
告別陳五後,溫池把手裡裝著地契和冊子的灰布交給左枝,隨後和左枝一起離開了陳家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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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夜裡,溫池翻來覆去睡不著。
大概到半夜的時候,他翻出了藏在床底的冊子,借著臥房裡微弱的燭光倚靠在床頭翻看。
這本冊子裡寫了很多東西,看起來不像是時燁的字跡,也許是時燁讓別人寫的,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
裡面居然寫了周方的弟弟和弟妹勾結綁匪之事。
果然……
尹大人的所作所為還真是得了時燁的授意。
溫池怔愣片刻,才繼續翻看起來,翻了沒多久,他翻到了寫在冊子後面的一串名單,這串名單里不僅有和溫池一同來晉州的人,還有留在京城的人。
而且有些人的名字很是眼熟。
溫池的指尖摸到了那些眼熟的名字的位置上,輕輕敲了敲。
他想起來了!
這幾個人不是在原小說里出現過幾次的配角嗎?
雖然這幾個配角在原小說里的戲份少到幾乎沒有,但是他們每次出場都起著決定性的作用,不僅將主角攻受從困境中救出,還幫助主角攻受重傷反派——那個反派便是時燁。
沒想到時燁身在旋渦中心,卻早已把身邊對他不利的人摸得清清楚楚,甚至將這些人的詳細資料以及近年來的事跡都調查得一清二楚。
這一刻,溫池再也無法壓下心頭湧起的震驚,他腦海里慢慢滋生出一個想法。
他想時燁是不是做好了和他分別的準備,才如此妥當地為他鋪好了後面的路,就連以後要防著哪些人都在冊子上寫得一清二楚。
難怪他不向左枝和劉德提起時燁,左枝和劉德便也什麼都不說,他們明明是時燁身邊的人,卻好像忘記了時燁是誰一般。
這個想法在溫池的腦海里橫衝直撞。
溫池喘了口氣,手忙腳亂地合上冊子重新藏在床底。
他很慌亂,堆積在胸口的情緒仿佛在被一雙無形的手拉扯,扯得他喘不上氣,連往外走的步伐都在踉蹌。
溫池顧不上穿鞋,赤腳走出臥房,走到門口,伸手打開房門。
他想找左枝談一談,依照左枝往日欲言又止的表現,也許她願意向他透露一些事情。
溫池要往外走,又猛地察覺到什麼,他硬生生地停下了腳步。
外面的景象被漆黑的夜色籠罩。
只有室內的燭光順著打開的房門往下灑落,淡淡的暖黃色照不了多遠,卻照出了在空氣中飄蕩的雪花,那些細小的雪花飄蕩得尤為緩慢,打著旋,最後落在已經積了一層白雪的地上。
雪下了一天,還是沒有要停下的跡象。
溫池行動得匆忙,不僅沒有穿鞋,而且身上只穿著白色的裡衣和里褲,夾著雪的冷風吹來,吹得他打了個哆嗦。
但是他沒有急著關門往回走,而是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接著邁開腳往外走。
他來到右邊的窗外,只見原本緊閉的窗戶不知何時打開了一條縫,透過那條縫,能清楚瞧見裡面的情景。
下了一天的雪落在窗台上,把窗台覆上了一層薄薄的白色雪花。
溫池彎下腰,借著從窗縫中透出來的淡淡燭光仔細查看了一番眼前的窗台。
不一會兒,他便在積了白雪的窗台上發現了兩個指印,儘管這兩個指印不太明顯,可的的確確是兩個人留下的指印,還沒被新落下的雪覆蓋,看來那個人應該是剛走不久。
有什麼人能夠避開左枝和劉德來到他窗外?
溫池心裡隱隱有了猜測,卻不敢相信那個猜測。
他站在寒風中,垂眸看著那兩個不太明顯的指印逐漸被新落下的雪花覆蓋,他抿著唇,正要轉身離開,結果眼尖地瞧見了地上的一抹深色。
他愣了下,蹲下身。
窗台下方的這片光線尤為昏暗,他只能隱約瞧見雪地上的深色,即便湊近了看,也無法看出那是什麼。
然而溫池似有所感,伸出手在那一抹深色上摸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