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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池聽多了朱公公說這些話,心裡早已沒了波瀾,他麻木地開口:「我身子很好,勞煩朱公公掛念。」
說完,他見朱公公不再言語,便禮貌地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朱公公望著溫池消瘦的背影,心裡酸酸澀澀的。
他活了幾十歲,前前後後伺候過那麼多主子,哪個主子懷著龍種時不是被宮女太監們忙裡忙外地伺候?各種吃食跟流水似的送進宮裡,也把人養得白白嫩嫩。
唯有溫公子,什麼東西都吃不下,日復一日地盼著皇上醒來,望眼欲穿,這才幾天功夫,就肉眼可見地瘦了一圈。
哎喲,真是造孽喲。
不過說來也是奇怪,皇上身體裡的毒居然沒了,那毒在皇上身體裡呆了那麼多年,結果說沒就沒……
想到這裡,朱公公突然想起左枝說溫公子帶著靈石找到了皇上,後來皇上找到了,靈石卻沒了。
也不知是不是那顆靈石起了作用。
但無論如何,結局總歸是好的。
朱公公搖了搖頭,沒再想這件事,而是繼續憂心起溫池的身子來。
果不其然,不出兩日,溫池又發燒了,他下不了床,躺在床上胡言亂語,嘴裡一直喊著時燁的名字,還說著對不起。
這是溫池病得最厲害的一次。
得知消息的朱公公急得腦袋都快炸開了,皇上還沒醒來,若是溫公子也出了什麼事兒,他這條命別想要了。
是朱公公不分晝夜地兩頭跑,一邊照料皇上一邊看著溫池。
溫池宮裡的宮女太監們也忙做一團,一群人整日提心弔膽,生怕溫池有個好歹。
溫池這一病就是一個多月,他也幾乎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偶爾才被若芳和宮女們攙扶著下床走走。
等到病好時,他已經懷有七個月的身孕了。
朱公公為了替溫池解悶,便把齊王府的張公子接進宮裡,讓張公子陪溫池說說話。
張公子也懷有七個月的身孕,這才一陣子沒見,他整個人胖了不止一圈,還挺著很大的肚子,但行動十分靈活,走路時也不需要下人攙扶。
相比較而言,溫池的肚子就要小上很多。
張公子乍一看溫池這副模樣,也十分的驚訝。
他並不知溫池經歷了什麼,自從上次他和溫池在酒樓分別之後,溫池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直到昨日,朱公公才突然找到他讓他進宮做伴。
原以為溫池的日子會比他過得滋潤,哪知道溫池一下子瘦了好多,臉色也不怎麼好看,他剛趕到時,只見溫池坐在石凳前,無精打采地撐著下巴,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兩個人面對面地站著,相互打量了好一會兒,同時開口。
「你胖了。」
「你瘦了。」
話音落下,兩個人又是同時一怔。
隨後,胖了的張公子哈哈笑道:「如今我在家裡這也不做那也不做,不是躺著便是坐著,懶散得很,的確是胖了不少,倒是溫公子你怎會突然瘦了那麼多?」
溫池也不好把之前的事一五一十道來,便簡單地回答:「也許是我胃口不太好。」
張公子問:「溫公子還是時常噁心想吐?」
溫池搖了搖頭:「前段時間染了風寒,病了很久,也就沒什麼胃口。」
「原來如此。」張公子恍然,關切地說道,「溫公子還是要多注意身子,若是溫公子著實沒有胃口,不如我在外面做些吃食讓下人送進宮裡。」
「不用不用,那也太麻煩你了。」溫池受寵若驚地擺了擺手,「現在我病好了,應該會有些胃口了。」
張公子的確有為溫池做些吃食的心,但瞧見溫池如此客氣,又顧及到自己本身的情況,只好打消了這個想法。
如今正是盛夏,天兒格外炎熱。
陽光毒辣地曬著大地,樹上的蟬鳴一浪接著一浪。
溫池和張公子坐在湖中心的涼亭里,熱風吹得掛在涼亭里的白紗翩翩飛舞。
在太陽的暴曬下,這個涼亭就像是一個放在火堆上的小蒸籠似的,但太監們不知從哪裡搬來裝滿了冰塊的小箱子,他們把小箱子往溫池和張公子身旁一放,隨即拿出小扇子扇啊扇。
涼颼颼的風立即驅散了涼亭里的燥熱。
張公子伸直雙腿,仰著頭,舒服地感嘆道:「幸好我進宮了,若還留在府里,不知我這會兒怎麼熱著呢。」
溫池看張公子那誇張的反應,不由得笑了笑:「夏天是有些難熬,不過有冰塊在,倒也沒有特別難熬。」
「溫公子,這些冰塊哪是人人都能擁有的?」張公子轉頭瞧見溫池不黯世事的模樣,撲哧一笑,趕緊坐直身子,正經地解釋道,「這些冰塊不僅做出來麻煩,而且保存起來還要費好大的功夫,費財費力,這普天之下,也只有宮裡才能享受。」
許是溫池在現代生活過的緣故,哪怕來到古代,某些思想依舊沒有轉變過來,他沒想到在現代常見的冰塊在古代竟是稀罕物,又想起他冬天離不開炭火、夏天離不開冰塊,頓時有些臉紅。
張公子眼睜睜看著溫池的表情肉眼可見的尷尬起來,便猜到了溫池在想些什麼,他忙不迭轉移了話題「對了,溫公子,我閒來無事替孩子做了幾件衣裳,你瞧瞧?」
說著,張公子讓下人們把他備好的衣裳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