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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聽見時燁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雙胞胎形影不離,誰知道那血是否在花殷身上起了作用呢。」
左枝隱約間聽出了點什麼,她嚇得屏住呼吸,臉色逐漸蒼白。
直到時燁道:「把劉德喊來。」
左枝如釋重負,應了聲是,像只夜鳥一般無聲無息地消失在了濃稠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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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池睜開眼,看見陌生的床架和帷幔。
他愣了下,扭過頭,又看見陌生的房間和陌生的擺設,唯有坐在桌邊的人並不陌生——時燁。
溫池認為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又眨了眨眼。
可惜並不陌生的時燁不僅還在,還轉過頭來,面無表情地盯著他抽瘋一樣地把眼睛揉來揉去。
隨後,時燁開口:「眼裡進沙子了?」
溫池搖了搖頭:「我好像產生幻覺了。」
時燁放下手裡的書信,起身走到床邊,在溫池身旁坐下,他沒戴面具,一雙如同黑曜石一樣漂亮的眼眸定定地看著溫池,他問:「什麼幻覺?」
溫池說:「我好像看見太子殿下了。」
溫池剛醒來,眼中還籠著一層未散去的茫然,他的膚色極為白皙,表情呆滯得像一隻兔子,唯有那雙淺褐色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來轉去。
時燁忍了又忍,終究沒忍住把手搭上溫池的腦袋,揉了揉,手感一如既往的好。
他心情不錯,連帶著說話的口吻也溫和了些:「你沒有產生幻覺。」
溫池歪著頭,他注意到了時燁嘴角上掛著的極為淺淡的弧度,一時間愈發覺得這個時燁是他幻想出來的人了。
時燁盯著溫池的嘴唇,忽然湊上前,將冰涼的唇貼了上去,貼了片刻,才分開:「還是幻覺嗎?」
溫池驚恐極了,心想真正的時燁哪兒會這麼溫柔地親他,他果然沒猜錯,他產生幻覺了。
啊!
他竟然幻想出來一個性格這麼好的時燁,看來他以前被時燁古怪的脾氣茶毒得不淺!
溫池木木呆呆的,心中所想全部寫在了臉上,也被時燁看得一清二楚。
時燁嘴角的弧度逐漸壓了下來,拿開搭在溫池腦袋上的手,站起身,冷冷淡淡地說:「起來洗漱,你嘴裡有味道。」
溫池:「……」
他猛然意識到什麼,想從床上爬起來,卻不小心咕嚕一下滾到地上,所幸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摔得不疼,不過他也沒功夫顧及那麼多,而是抬起頭,驚恐又詫異地開口:「太子殿下,你怎麼來了?!」
時燁蹲下身,似笑非笑地看著匍匐在地毯上的溫池:「這下不說我是幻覺了?」
溫池實話實說:「幻覺里的太子殿下不會嫌我口臭。」
時燁:「……」
第69章 頭髮
溫池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他夢見自己在逃跑時差點被綁匪抓住,結果在千鈞一髮之際遇見了時燁, 時燁身著雪衣、戴著半臉面具, 在月光之下猶如高高在上的神祗,他輕輕一揮手, 便讓那幾個綁匪頭身分離……
可時燁不是在京城嗎?
從京城到晉州需要坐三天以上的馬車, 更何況時燁還坐在輪椅上, 他就這麼突然的出現在晉州未免太引人注目、也太不可思議了。
然而很快,溫池發現他並未做夢。
若說做夢的話, 剛才時燁臉臭得也太真實了, 而且如此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人應當就是時燁本燁了。
溫池想起時燁剛才說的話, 這才後知後覺地感受到臉頰像是燒著了一般,燙得厲害,他下意識捂住嘴巴,沉悶的說話聲從指縫間透出來:「我這就去洗漱。」
說著, 溫池飛快地從地上爬起來, 便要往外走——實際上他只是覺得尷尬極了,想找個安靜之地緩解一下。
時燁道:「慢著。」
溫池立即停下不動了。
他這條件反射性的行為似乎惹得時燁輕笑一聲,只是那笑聲很淡,不過瞬間便沒了,時燁的嗓音還是那樣冷淡:「過來。」
溫池暗嘆口氣, 轉身龜速挪到時燁面前,低眉順眼, 乖乖喊了聲:「太子殿下。」
時燁本就比溫池高出不少, 加上這會兒溫池弓腰駝背, 恨不得變成一隻鴕鳥把腦袋埋到地里,他又比溫池高出一大截,垂眸就能看見溫池那一頭在光照中變得分外柔軟的髮絲。
他抬手想摸一摸溫池的頭髮,可是轉念想到溫池對他的排斥,那隻手又硬生生地僵在半空中。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把手收回來。
「昨兒夜裡不是還很主動嗎?一口一個時燁喊得那叫一個順暢。」時燁頓了下,瞥向瑟瑟發抖的溫池,「怎麼這會兒知道害怕了?」
溫池:「……」
他腦海里關於昨晚的記憶不是很清晰,他只記得時燁救了他之後又抱著他在屋檐上飛來飛去,時燁身上很香,頭髮香,皮膚更像,讓他著迷。
也不知道時燁一個不愛脂粉的大男人身上哪兒來那麼好聞的香氣。
溫池想來想去,越想越偏,他趕緊收回思緒,小聲認錯:「對不起,我錯了。」
時燁忽然弓下腰,深邃的黑眸直視溫池的眼睛。
兩人間冷不丁拉近的距離讓溫池有些不適應,不過他沒再驚慌失措地往後躲開,而是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看著時燁的黑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