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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桃想也不想便果斷拒絕:「不行。」
溫池:「……」
「若桃!」若芳臉白得像紙一樣,又慌慌張張地去拉若桃,「你瘋了嗎?」
「若芳,你別勸我。」若桃冷聲說完,再扭頭看向溫池時,似乎下定了決心,「既然公子不想自己喝藥,那奴婢來餵公子喝藥吧。」
說罷,若桃猛地逼近了一步。
若桃是習武之人,平時她壓著身上的氣勢,又裝得唯唯諾諾,很難讓人看清她的真實面目,此時她不再隱藏,身上的氣勢如同巨峰一般沉甸甸地壓向溫池。
溫池被壓得喘不過氣來,他感覺到危險,本能地要往床下跑。
但若桃的武功在溫池之上,她察覺到了溫池想跑的意圖,眼神一凜,隨即動作極為迅速地伸手在溫池胸口點了兩下。
溫池當即僵住了,他心知自己被若桃點了穴道,焦急之下張口便要求助若芳。
哪知道他還沒來得及說話,若桃又在他喉間點了兩下。
他張口發出來的全是口齒不清地嗚咽聲。
溫池不可置信地瞪圓了雙眼,眼睜睜看著若桃神色淡然地端著藥碗靠近,心裡真是又氣又急,氣的是若桃強迫他的行為,急的是他真的不想喝那碗藥。
可此時此刻,縱使他再不願意也由不得他了。
若桃推開若芳又來勸阻她的手,用另只手捏住溫池的下巴並迫使溫池抬起頭,在溫池極不情願的目光中,若桃低聲說了句抱歉,隨即端起藥碗貼近溫池的嘴唇。
溫池還沒做好準備,就品嘗到了一股苦澀的味道。
若桃那隻端著藥碗的手逐漸傾斜,顏色偏黑的藥湯悉數湧入溫池口中。
溫池本來就抗拒這極苦的味道,昨晚一口氣喝完後緩了好久才緩過神來,這會兒若桃許是擔心藥湯灑落,餵藥的動作較為緩慢,讓那又苦澀又難咽的藥湯在溫池口中過了一遍才滑向喉嚨。
一時間,溫池感覺自己整個人就像是泡在那烏黑的藥湯里,他在藥湯里沉沉浮浮,苦澀至極的藥汁從四面八方湧來,淹沒了他。
他痛苦得快要窒息。
偏偏他被若桃點了穴道,不能動彈也不能言語,只能仰頭張嘴地承受著還有些溫熱的藥湯。
喝到後面,他已經咽不下去了,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藥汁從嘴裡溢出,順著嘴角往下滑落,浸濕了雪白的衣衫。
溫池鮮少外出,即便之前去晉州待了兩三年後曬黑了不少,但很快又白了回來,由於方才咳嗽得厲害的緣故,他的臉色慘白成一片,一雙漂亮的杏仁眼卻浸著紅,他嘴角、脖間以及衣衫上都是黑色的藥汁,看上去可憐極了。
到這個時候,若芳終於看不下去了,上前搶過還剩一點的藥碗。
「行了。」若芳氣憤地瞪向若桃,「若桃,你真的很過分。」
若桃垂眸看了眼若芳手裡的藥碗,隨後一聲不吭地解開了溫池身上的穴道。
溫池立刻栽倒在床上,他趴在床沿邊上又咳嗽又乾嘔,瘦弱的肩膀抖得厲害。
若芳手足無措,躊躇著上前:「公子……」
「你們先出去吧。」溫池急忙打斷若芳的話,說完,他又乾嘔起來。
「可是公子……」
「你們出去。」
若芳還想說些什麼,只是瞧見溫池這副慘樣又想起她方才震驚之餘的袖手旁觀,也著實厚不了臉皮繼續待下去,她叮囑了溫池幾句,端著藥碗便走了——看也沒看若桃一眼。
溫池乾嘔了好久也沒讓那股子噁心感消散半分,幸好咳嗽是緩了下來。
他翻過身,虛脫地躺在床上,閉目養神了好一會兒,睜開眼就看見若桃依然站在原地,悄無聲息得如同鬼魅一般。
見溫池看過來,若桃臉上終於浮現出羞愧的情緒,她撲通一聲跪到地上:「公子,千錯萬錯都是奴婢的錯,請公子責罰奴婢。」
溫池連看都不想看若桃一眼,又閉上了眼睛:「我不罰你,我只想一個人靜靜,你出去吧。」
若桃並沒有起來的意思,甚至還磕了個響頭:「請公子責罰奴婢。」
溫池無語。
沒等溫池開口,若桃又道:「公子腹中的孩子是太子殿下的第一個孩子,若是男娃,那他極有可能會繼承太子殿下之位,因此公子懷著的不僅是你自己的孩子,還是太子殿下的孩子,更是大封國的將來,太子殿下如此拼命地拿下這片江山不就是為了你和孩子,可是公子你卻僅僅為了一碗藥便如此使小性子,你有想過腹中的孩子有想過還被困在宮內的太子殿下嗎?」
語畢,便是良久的沉默。
溫池沒想到若桃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他怔了一瞬,隨即詫異地撐起身子看向仍舊跪在地上不起的若桃。
只見若桃幾乎把腦袋埋進胸口裡,她的情緒頗顯激動,瘦弱的身子緊繃,仿佛在拼命壓抑著什麼。
溫池知道若桃原本是時燁身邊的人,理應站在時燁的角度為時燁著想,可他怎麼也想不到若桃會為了這兩天的事兒對他不滿到如此程度。
本來溫池心裡還有些火氣,但是想到時燁,他忽然又氣不起來了。
「我知道了,我不怪你。」溫池扶額,嘆著氣說,「你起來吧。」
可若桃還是不起,繼續悶聲道:「若今後公子還這樣耍小性子,奴婢仍然會選擇像方才那樣做。「